沈岱淵眸光微亮:“初初。”

贏初弦擋在沈岱淵面前,手掌微握,一把紅色的劍緩緩出現在她手上。

她語氣清冷:“屏息靜氣,閉眼。”

“好。”

沈岱淵依言閉上眼。

贏初弦握著手上的紅色長劍,猛地往前一揮。

紅色的劍氣宛如一輪彎月,沖向了眼前的黑暗。

“嗤”的一聲,將眼前的黑暗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劍氣所到之處,陰氣和鬼氣都蕩然一清。

“啊啊啊啊啊!!!”

一道慘嚎聲響起,隱沒在陰氣跟鬼氣中攻擊著沈岱淵的劉大壯魂體直接被攔腰斬成兩半,重重掉落在了地上。

劉大壯面色扭曲著,雙眼凸起,眼瞳幾乎要掉出眼眶:“我的腿!我的腿!”

他雙手并用的往自己另一半的身體爬去。

在他即將接近時,贏初弦握著長劍攔在他面前,直接了當的問:“指使你的人現在在哪?老實告訴我,我尚能讓你走得痛快些。”

像劉大壯這種手上沾染了人命的鬼,贏初弦是不可能給他投胎機會的。

若不是留著他還有用,她會直接物理超度。

“沒有人指使我!這些富二代!本來就該死!”

劉大壯趴在地上,滿臉怨毒,聲音嘶啞難聽的咆哮著,模樣十分癲狂:“憑什么!憑什么他們就可以草菅人命!”

“就憑他們投了個好胎!憑他們有錢嗎?!有錢就可以戲弄窮人嗎!有錢就可以隨便要窮人的性命嗎!有錢就可以殺人不犯法嗎!”

“該死!該死!該死!這些富二代都該死!”

劉大壯聲音凄厲的咆哮著,手不斷的在地上拍打著,看向贏初弦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他們是殺人兇手!你就是幫兇!”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道士就是幫兇!”

“殺!殺了你們!!”

贏初弦眉心微蹙,手上長劍幻化成一條棍子。

她拿著棍子敲了一下劉大壯的頭。

劉大壯只覺得靈魂再度受到重擊,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他每叫一聲,贏初弦都會再敲一次。

連續三下后,劉大壯不敢叫了。

太疼了!

幾乎要將他整個靈魂撕裂了!

他心中也忍不住后悔。

為什么沒有控制住心中的殺意,還沒有休養完全的時候就來找沈岱淵。

若是他當時殺了那個富二代后,立刻回到國外休養生息,待魂體上的傷完全好了,才來找沈岱淵該多好!

那樣,就算他沒有殺掉沈岱淵,也能有逃脫的能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這個臭道士死死的壓制著!

眼看贏初弦準備揮下第三棍,劉大壯殘存的上半身顫抖了下,連忙開口哀求:“道長息怒,我錯了,求您饒了我。”

“我也是太恨了!”劉大壯哭著說:“我就是死在富二代手上的!”

“那天我領了工資,正下班回家,準備去菜市場給媳婦孩子買點肉,沒想到在路上就被幾個飆車的富二代撞了!”

“他們撞了我,也不打急救電話,反而嫌我阻礙了他們找快感,開著車反復在我身上碾壓!”

“我叫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的聽著自己的骨頭被他們碾碎碾爛!好疼啊!好疼啊!”

劉大壯整個魂體都在哆嗦著,慢慢的變化成了他死后的模樣。

五官面目全非,全身血肉模糊,成了一灘真正意義上的“爛泥”。

“我死了,他們也沒放過我的媳婦和孩子,那群畜生怕我媳婦跟孩子去報警,收買了亡命之徒,在深夜放火把我家燒了!我媳婦跟孩子都死了!靈魂到現在都找不到!”

“道長,我好恨!我好恨啊!”

劉大壯聲音怨恨而凄厲。

贏初弦面色平靜:“可你在成厲鬼后,已經報仇了。”

“你將你的仇人煮了吃了,還一把火燒死了他們全家,不是嗎?”

劉大壯幽怨的聲音猛然一滯。

“你不必跟我裝可憐。”贏初弦面無表情的說:“你這一生中做的任何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

“告訴我,指使你的人在哪。”

她頓了頓,斂眸看著地上那一堆爛肉:“將你煉化成厲鬼的人,是誰。”

若是劉大壯沒有向她賣慘,變化成死前的模樣,贏初弦也不會嗅到,他魂體上的那一絲香火味。

一只厲鬼,身上居然有香火味。

這證明了,劉大壯他一開始并非是厲鬼,是有人刻意將他往厲鬼的方向引導,讓其蛻變。

甚至,他原先一直被人供奉著。

最重要的是,供奉他的香火,跟她之前給于嫚的香火,是同源的。

她給于嫚的香火是特制的,適合韻養魂體的香,全世界唯有她這一脈的人會。

贏初弦眼眸微深,握著長棍的手往前伸了伸:“說。”

劉大壯魂體瑟縮了下,真真切切的從贏初弦身上感覺到了殺意和危險,他那張被壓得扁如紙張的嘴巴一張一合:“我……我說……他在……”

他話還沒說完,原本幻化成一團爛泥的魂體驟然膨脹了起來,劉大壯驚恐的瞪大眼睛:“不……不……”

安靜站在贏初弦身后的沈岱淵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張開雙手,將贏初弦攬在懷中:“初初小心!”

下一秒,在劉大壯撕心裂肺的慘叫中,他的魂體宛如一個氣球一樣爆開。

冰涼刺骨的氣浪沖擊著整個洗手間,頭頂上的燈光劇烈搖晃了下,發出一聲輕響,頓時掉了下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窗戶玻璃更是直接爆開,噼里啪啦的砸了滿地。

贏初弦反手抱住沈岱淵,將手上的鳶鳶丟了出去。

鳶鳶迅速幻化成一張紅色大網擋在他們面前,攔住了所有氣浪和雜物。

待風波平靜,洗手間內已經一片狼藉。

沈岱淵連忙松開懷中的贏初弦,滿臉擔心的檢查她身上:“初初,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贏初弦搖搖頭,不著痕跡的對鳶鳶勾了勾手指,鳶鳶收回大網,變成一根紅繩飄回了她手腕上。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

贏初弦和沈岱淵齊齊轉頭。

宋知奕站在門口,瞪大眼睛看著相互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憤怒開口:“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