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女孩也是這樣毫無預兆現身小巨蛋演奏會現場,打斷了蕭云霆給她的求婚儀式,還當眾將人綁走,讓她淪為整個帝都的笑話。
如今再次登臺,對方又出現在臺上,曲月卿不由自主地心里就開始發毛。
站在舞臺一側的鄭美怡見狀登時臉色一變,大步跟著上來,皺眉道:“請問你有事嗎?現在是曲小姐在表演,知不知道這樣闖上來很沒有禮貌。”
葉瀾知道,但現在事急從權,半空中那抹彩色霧氣已經準備撤退,她也不能錯過時機,于是面無表情開口道:“我也準備獻藝。”
鄭美怡:“……”
曲月卿:“……”
別說她倆了,就是臺下眾人都有點汗顏,不由紛紛朝蕭云霆擠眉弄眼。
金錢害人,男色害人啊。
他們可沒忘記,剛剛六朵金花找茬前,蕭云霆去找過葉瀾,現在后者又出頭對上現任未婚妻,此等三角戲碼的修羅場,屬實有點刺激。
鄭美怡本就看葉瀾不順眼,這會兒聞言更加沒好臉色,冷嗤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鄭家珠寶展會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上臺獻藝的,最起碼是得曲小姐這樣的水平才行。請問你又是什么級別的大師呢?”
這話聽著禮貌,可意思卻毫不客氣在暗示葉瀾只是個花瓶草包。
葉瀾蹙了蹙眉,覺得暴力解決更容易打草驚蛇,于是道:“如果有人給我舉薦呢?”
舉薦。
這世界除了實力,還有另一種叫關系。
鄭美怡沒想到她這么光明正大要走后門,不禁一愣,下意識道:“誰要舉薦你?”
葉瀾回身望向劉志雄那群人的位置,指示道:“你們誰來?”
這話,聽著不像求人,倒像是在吩咐下屬似的。
鄭美怡扯著嘴角,心想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搶男人還要金主幫忙,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結果臺上話音剛落,劉志雄那邊烏泱泱一下舉起了十幾只手。
“我我我,我來!”
“這事必須我來,老金,你就一個破跨國集體也好意思跟我爭。”
“別搶了,名額必須是我的,你們兩家資產加起來都沒我多。”
……
場面競爭之激烈,連劉志雄這兩百斤的身子都差點擠沒了。
周圍眾人看得嘆為觀止。
畢竟這一幫可是全港深水灣區出了名的大鱷,說他們坐擁了大半個香港也不為過。
如今這一個兩個都站出來做擔保,別說只是一個展會的演奏名額,就是要去當選議員都沒問題了。
“現在我可以彈了嗎?”葉瀾回頭問,余光瞥了一眼半空。
鄭美怡:“……”
她覺得受到了羞辱,登時氣紅了臉,摔下了一句“隨便你”就下了臺。
曲月卿這會兒也只能站起身,僵著笑臉維持禮貌,點了頭匆匆下臺。
“云霆……”走到男人身側,她已經委屈得眼圈發紅。
蕭云霆卻只是垂眸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曲月卿再也忍不住,輕聲控訴道:“我覺得葉小姐,似乎對我有敵意。”
這已經是委婉的表達了。
今天任誰看這場面都是十足的挑釁。
然而聞言,蕭云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便道:“這是你的錯覺。”
曲月卿:“……”
那一秒,她險些哭出聲來,捏著裙擺的手幾乎要絞爛,要不是為了維持清冷人設,現在就想不管不顧質問對方到底喜歡的是誰。
可她又不敢問。
又或許是內心深處早已隱隱有了答案,在那一通陌生的來電,一遍遍教導她成為一個清冷如月的人物時候。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憋住情緒,再抬眼時已然換上了一副無所畏懼的孤傲模樣看著臺上。
最起碼,在藝術造詣這一塊,她有自信能贏過只會舞蹈弄棒打怪物的葉瀾。
待會,對方只會自取其辱。
舞臺上。
葉瀾在鋼琴旁落座,手指從容搭上琴鍵,頭頂璀璨的燈光落在她稍顯寬松的衣料上,勾勒出她單薄的肩膀與脊背,只露出半只瓷白修長的手指反倒透出了點與眾不同的美。
垂眸間,側臉被睫毛罩下一小片陰影,更襯得人美麗如畫。
還沒開始,臺下眾人就有些看呆了。
噔。
鋼琴落下第一個音時,所有人已經不自覺在腦海中想像那是一手符合美人風格的抒情曲。
就沖這張臉,即便彈著最簡單的搖籃曲,他們也會買賬。
可清脆的高音在散漫敲擊兩三下后,驟然變成了十指全扣在琴鍵上的激昂符號。
砰。
第一下便有力透紙背的感覺。
半空中那道彩色霧氣先被嚇得消散了些許,緊接著便被急促響起猶如密切雨點的音符所吸引。
舞臺上少女脊背繃直,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十指在琴鍵上快速游走,仿佛在胡亂擊打昂貴的鋼琴,可悅動出來的曲調卻又是那樣驚心動魄。
沒有抒情,沒有溫柔和煦,有的只是曠野之中的暴風雨,呼嘯的風肆虐,卷起狂沙,雨水拍打枝丫吹倒萬物。
到了壓抑處,女孩緊蹙著眉頭,輕輕閉著眼睛,神情似悲似喜,仿佛神明在俯瞰世間,慈悲又殘忍。
疾風驟雨當中一切都像被烏云罩住,萬物悲鳴發出嗚咽哭嚎,最后在大自然的垂憐下暴雨方歇,烏云被一只大手撥開驅散,露出雨后燦爛的陽光,落在一片凌亂的曠野里。
其中有一株絳紅色的小花顫顫巍巍又在風雨中站了起來。
它昂首挺胸朝著太陽的方向,散發出具有野性生機的美。
噔。
短促的音符在高處戛然而止。
整個會場此刻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怔怔望著臺上無法回過神來。
許久,才有人緩過勁,發現自己在一首曲子中忘記了呼吸,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瘋狂鼓起掌來。
“太棒了!這是我聽過最棒的曲子!”
掌聲如雷,不同于對曲月卿的禮貌敷衍,全是出自真心的嘆服。
剛剛那首曲子,真的讓他們看到了生命勃發的魅力,太過動人了。
臺下,只有蕭云霆跟曲月卿沒有動作。
蕭云霆望著光影之下,在黑白琴鍵之間起伏的人影,恍惚間似乎想要想起些什么,可再仔細去深究又是一片空白。
可心口處傳來陣陣悶痛,比當初見到曲月卿在臺上演奏時還要強烈上百倍千倍的悸動卻實實在在提醒著他。
那在靈魂深處觸動他的身影,并不是曲月卿,而是臺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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