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
死物生智，謂為靈。
這是天地間最為純凈無詬的一種靈體。
人們最廣為俗知的孫悟空就是器靈，由石頭所化，無詬無穢，灑脫于天地之間，即便后來被壓于五指山下也依舊對佛祖虔誠，并未心懷怨恨。
也因此，器靈一降生，實力便在元丹體，十分強大。
“要是器靈的話就麻煩了。”烏衡輕輕吸了口氣，不禁擔憂道：“現在它主動傷人，怕是被什么人控制了，要是在這里鬧起來，我們也未必搞得定。”
他主要是怕葉瀾有危險。
魔水域回來還沒休整兩天，他都看不出葉瀾身體狀況如何了，貿貿然再對上器靈受傷了怎么辦。
“搞不定也得搞，對方布這么大一個局，就是為了這場展會，這里的人都是目標。”
葉瀾言語清淡，卻字字珠璣，點名了這是一場陰謀。
因為器靈產生過程十分漫長，絕非一朝一夕，且一出生是不會害人的，現在卻主動攻擊鄭伯，只能說明事先有人安排。
那么，用這樣一批價值連城的文物漂洋過海送到華國就絕不會只單單是為了殺一個人。
這批東西，最終的歸宿是帝都博物館，甚至會開展全國巡展。
想到這里，烏衡也是后背發涼，頭皮一陣發麻。
“那現在應該怎么辦，器靈好像跑出去了。”
那東西不是邪物，身上除了彩釉味，用符咒根本追蹤不到。
葉瀾卻搖了搖頭，“不著急，它的本體還在，勢必要回來。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是，它出手的原因是什么？”
器靈心思單純，絕不會接受直接殺人的指令。
肯定是用了迂回的辦法誆騙了它行動的。
噔噔。
這時，側邊舞臺上突然響起鋼琴聲。
“諸位來賓，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國際鋼琴家，帝都第一才女曲月卿曲小姐為我們獻上一首鋼琴曲。”鄭美怡在臺上宣布完，率先領頭鼓掌。
美女獻藝，眾人自然喜聞樂見，紛紛圍到臺前去欣賞聆聽。
曲月卿不愧是常青藤藝術院校比較，西洋樂器的水平可圈可點，連一些欣賞過大師演奏會的儒商們都頻頻點頭，贊不絕口。
“真不愧是能得到蕭家那位青睞的，果然是才藝雙全。”
“不得不說兩人確實是郎才女貌，登對得很。”
……
臺下眾人贊嘆著，站在三彩馬前邊的烏衡卻忍不住吐槽。
“什么都得扯上配不配，離了蕭云霆就不能獨立行走了嗎？”
他雖然是男人，但也最煩將女人作為男人附庸，以此彰顯價值的行為。
在他的印象里，女性也應當是獨當一面的存在，可以絕對強悍，強悍到碾壓一切力量，讓人望而生畏，一如當初角斗樓擂臺賽上，魔水域中與惡犬搏斗的葉瀾。
正這般想著，他看見身側的葉瀾突然離開展柜，也走向了舞臺，不由一愣，急忙跟了上去。
葉瀾走過去的時候，恰好跟劉志雄一群人撞到一塊。
“葉大師也喜歡聽曲子啊，剛剛真是抱歉，給您惹麻煩了，那幫婆娘已經被我趕走了。”劉志雄一臉尷尬地道歉，見葉瀾沒有計較的意思這才松口氣，轉移了話題笑道：“沒想到葉大師還喜歡聽曲子，我還以為您一般都在練功畫符咒呢。”
“對對，平時肯定都穿道袍在山洞里打坐苦修，然后御劍飛行。”
“聽說飲食還都很清淡，大和尚不能碰葷腥，葉大師這種得道高人估計平時也很控制口腹之欲。”
……
聽著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剛剛吃了十幾種甜點，平時閉關就吹空調上網跟論壇一堆人吹水的葉瀾深深陷入了沉默。
烏衡走過來聽了一會兒，卻覺得臺上彈得平平無奇，“這種水平的演奏會也就傻子才贊助。”
剛一嘀咕，就被旁邊的劉志雄扯了扯袖子，示意他看旁邊。
烏衡瞥了一眼不遠處，剛從外頭回來的蕭云霆，撇了撇嘴。
針對的就是他。
烏衡不愿意葉瀾跟對方多接觸，特地隔在中間提醒道：“器靈隨時可能回來，我們還是回去守著吧。”
聞言，葉瀾眸光幽幽注視著舞臺，卻是道：“它已經來了。”
什么？
烏衡悚然一驚，急忙去搜尋，然而肉眼根本分辨不出器靈的位置。
“既是靈體，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況且也不算完全現身。”葉瀾指點著他打開天眼，用神識去捕捉。
天眼是玄真體才能開啟的功法，眼下強行啟動極為消耗內勁。
烏衡只來得及捕捉到一縷彩色的霧氣就忍不住頭暈目眩捂住了額頭。
“它在舞臺上？！”他忍住不適擰眉道。
“嗯。”葉瀾微微頷首，這也是她過來圍觀的原因，只是對方沒有動手傷人的意思，所以她也沒有貿然行動。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烏衡對眼下的情況有點抓瞎。
葉瀾輕輕搖頭，示意他跟著聽曲子，“知道她彈的是什么嗎？”
烏衡受邀參加過幾次大型演奏會，對世界知名的鋼琴曲也有一點了解，這會兒側耳傾聽，很快說出了曲目：“是《愛麗絲夢游仙境》，主打抒情柔美，也是一般宴會的主要演奏曲目。”
“嗯，器靈單純，靈智初開會下意識追尋真善美的事物。”
烏衡一愣，詫異道：“你是說，它是來聽曲子的？”
葉瀾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表示有何不可。
有靈智的東西就有自主意識跟審美，喜歡聽彈鋼琴不足為奇。
烏衡：“……”
好吧，反正他是挺震驚的。
可隨即他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如果鋼琴演奏完了，它會不會逃走？”
這是有很大可能的。
初生靈智的東西對萬事萬物都很好奇，要是器靈跑出去花花世界玩上一兩個月，他們無異于大海撈針，到時候鄭伯的尸體都涼了。
葉瀾見他上道，便也沒藏著掖著，“所以我們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徹底引出來。”
“怎么引？”烏衡順勢問道。
葉瀾沒答話，而是邁步緩緩走向了舞臺。
噔——
舞臺上，璀璨的水晶燈光下，曲月卿按下最后一個音符，將這首唯美的曲子完美化下一個句號。
“彈得太好了。”
周圍掌聲響起，眾人很是捧場。
然而下一秒，一道纖細的身影便一躍出現在了臺上。
曲月卿抬頭看到那張精致清冷的熟悉面孔，明顯怔愣了一下。
死去的回憶又開始攻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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