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盛海臉色發白:“你明明喝了那杯水……”
“哦,忘了告訴你們,”黎纖腦袋微偏,眉眼無害,“我對安眠藥免疫。”
“什么?”
“哦,還有,我和陸婉的心臟一點都不匹配。”
“你……”
“啊,對了,”黎纖又想起什么似地,笑道,“我是個醫生,對藥味很敏感。”
“……”
所以,那杯水,在黎纖端起來那一刻,就知道被下了藥。
后來,她喝了。
安眠藥免疫。
也就是說,她是故意昏倒的。
她一直都在裝!
她……
“啊!”
就在這時,手術室里又傳出一聲慘叫。
被古醫生打昏的助理護士,提前醒過來,面對凄慘的古醫生嚇得一聲慘叫就往外跑,正撞到門口的陸婉和周曼身上。
跑過來的醫院主任抓住她,看著這一幕,只覺心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
護士下意識看了眼地上陸婉,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
“說!”陸盛海突然一聲震喝。
護士又看向黎纖。
黎纖對她歪了下頭,笑的玩味。
“我……是陸小姐!”護士終于頂不住那致命的窒息感,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哭著全交代了。
“是陸婉小姐買通了古醫生,幫忙撒謊說她腿斷了,然后又讓我們騙陸先生陸太太說她心臟有問題,然后再不經意告訴你們黎纖心臟跟她匹配……”
倒豆子般,嘩啦啦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周曼腦子里轟隆一聲,看著面前的陸婉,聲音顫抖,“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不是!”陸婉抓住她胳膊,瘋狂搖頭,“她在撒謊!是黎纖,是黎威脅他們說的!”
“到底是誰?”
買通醫生害人……
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他們醫院里。
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主任臉色難看至極。
“是陸婉陸小姐!”護士已經害怕懵了,哭著什么都說了,“她給了我們一人五十萬,說事成之后一人給我們五百萬……”
“你們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們醫院,在帝京也是排前幾的。
可現在,竟然出現這么離譜的事情。
整個醫院可能都完了。
事已至此。
真相已經明然。
周曼看著陸婉,滿臉的震驚和不可置信,“婉婉,你為什么?”
“媽,不是我……”陸婉還在解釋,在地上爬著想去抓周曼的腿。
周曼躲開,步步后退。
“你以前明明那么單純善良,你要什么爸媽給你什么,就算知道你不是我們親生的,也依舊把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媽,我不是……”
“因為你不愿嫁給霍謹川,我把親生女兒找回來替你嫁,甚至幫你一起算計她,甚至把她的心臟都給你,你為什么要騙我?”
周曼心臟像是被豁出道口子,悲痛欲絕。
“我曾經有想過,我親生父母會是什么樣子的。”
清亮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自黎纖。
她淡笑著,看不出什么悲傷難過。
像在說給誰聽,卻又像是自言自語。
“后來他們找到了我,卻是為養女替嫁,然后讓我替哥哥坐牢,再是為了利益試圖把我送上別人的床……”
“黎纖,你閉嘴!”
沒一句,都像個巴掌,都是在拿刀戳他們的心。
陸家像是個笑話!
陸盛海臉色青紫,沖上來就想扇她的臉。
黎纖抬手捏住他手腕,繼續一字一句的道,“跪在雨中求我原諒,騙我喝安眠藥,卻只是因為養女想要我的心臟。”
“我沒想過貪圖什么陸家富貴,也沒想過跟陸婉搶什么,可你們……”
她低聲一笑,“有時候我在想,或許你們找錯了,我根本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
“纖纖……”一字一句砸在心頭如同針扎,如同刀絞,周曼踉蹌著步子走過來,紅著眼,“我們不知道!纖纖,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媽媽錯了……”
黎纖低笑一聲,“上上次你是這樣說的,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的,昨天跪在雨里你還是這么說的。”
“我……”
“就這樣吧。”
黎纖放開陸盛海的手,哂了一聲,便要離開。
“纖纖!”周曼抓住她,哭的搖搖欲墜,“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本來就不同意的,可是可是……”
“可是在生與死之間,你還是選擇了那個從小養到大的養女,舍棄了我這個親生女兒。”黎纖替她說完剩下的話。
“纖……”
“今天我饒陸婉一命,就當是我還陸家的。”
也是還養父母的。
黎纖抽出手,繼續抬腳走,聲音在空蕩的走廊回蕩,“以前我和陸家沒有關系,以后也不會有,若再糾纏后果自負。”
看著她,周曼心頭突然想是被剜走了一大塊。
像是有血液在流失。
那種惶然可怖。
讓她又抓住黎纖,“纖纖,我真不想的……”
黎纖猛地回頭問她,“昨天雨中你跪下求我原諒那一刻,除了想讓我把心臟給陸婉,你有過一絲對我的真心愧疚嗎?”
“我……”周曼一噎,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黎纖譏笑,抬手把她甩開,走進剛好打開的電梯。
陽春三月,萬物萌生,和煦春風里百花競相綻放。
可站在陽光籠罩的醫院門外,黎纖只覺得冷。
也的確冷。
她假裝昏迷時,女護士給她換了藍白條的寬大病服。
出來時,也沒找到鞋子。
此時正赤腳站在地上,瓷磚一片冰冷。
寒意,從腳底板往上躥。
“纖纖。”
突然,一道溫聲呼喚傳來。
是霍謹川。
他緊跟其后來的,一直在門外等黎纖。
此時見她那風吹薄柳,面帶迷茫疲倦的孤寂模樣,墨眉微擰,示意江格從車上拿了雙拖鞋,自己推著輪椅來到她身邊。
朝她赤著的腳伸出手,目光溫潤。
黎纖垂眸看他,面上什么情緒都看不出。
半晌,抬起左腳。
白凈漂亮。
霍謹川伸手接住,用腿上蓋的毛毯幫她擦干凈腳底的灰,才為她穿上拖鞋,動作溫柔又認真。
像是在對待什么至寶。
這屈尊降貴的一幕,讓江格皺起眉頭,張了張嘴,想要阻止,可看著他們家爺那主動模樣,終究什么也沒說。
反正,也不止一次了。
霍謹川彎腰,把她右腳放穩在地上,又把輪椅背上搭的外套遞給她,輕聲開口,“你心里還是對他們有過驥望的,對嗎?”
黎纖沒有矯情,披上外套,笑意自嘲,“有沒有又怎樣?”
霍謹川音線很輕:“想哭就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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