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了。
林檸平靜的吸了口氣，緩了緩心底的緊張和恐懼。
她端著空了的水壺打算轉身重新去倒水。
沒想到方猜的那扇門已經打開了，他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
林檸目光一凝，立馬掩下自己的視線，低著頭走進了茶水間。
方猜的腳步很輕，什么時候進來的，林檸都沒有察覺。
她一轉身，方猜就在門口。
林檸的臉色變了幾變，心底很難不惶恐忐忑。
這里的人不把人命當命。
行差就錯一步，都是致命深淵。
她覺得這里，還不如在彭薩那里。
不不不，兩個地方都是地獄。
誰也不比誰好到哪里去！
林檸想著，方猜上前一步，打量著她：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你？”
林檸頓了頓，搖頭。
她不記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方猜。
沒有場合和機會。
這個人長得不錯，但是最突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身上那股半邪半寒的氣質，帶著隱藏的鋒芒。
他沖著你笑的越燦爛，你會覺得越危險。
方猜沒有糾結太久，他輕笑了一聲：
“剛才夠狠的嘛，對自己的同胞都那么狠心！”
林檸垂著眸子，一動不動。
她不狠，自己就要倒霉。
去沒有邏輯和道理的同情別人，只會將別人的遭遇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方猜輕笑，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靠近林檸：
“狠就對了，在這里你不對別人狠，別人就會對你狠。”
林檸呼吸一沉，抿唇，想要繞開他離開。
方猜卻忽然開口：
“在這個地方，每個人都有業績要求的，下面的那些人家庭情況不好，我體諒他們。
每個月只要賺夠一百萬就好。
但是身上有點專長和出身不錯的，就不一樣了。
你是啞巴，不能去打電話，不如我送你去才藝區？”
林檸打了個寒顫。
方猜卻緩緩笑了：“才藝區也不行，博彩區嘛......”
林檸抿唇，一言不發，臉卻是白了。
方猜深吸了口氣，看著她：
“也不用去了，去洗把臉，我帶你去垂釣區。”
這不是在商量事情，也沒給她反悔的余地。
林檸的眼皮微微顫抖，泄露了心底的緊張。
她雖然才進來，但是隱約能明白，電話區是最低端的。
而才藝區比電話區高端一些。
博彩區要更高端一些。
最高端的，是垂釣區。
林檸目光顫顫的，拿手比劃著什么。
方猜扯了扯嘴角：“看不懂。”
林檸動作一僵。
方猜已經轉過身，對過來的女教員說道：
“帶她去洗臉。”
女教員的目光驚疑不定在林檸和方猜的臉上轉，最后看著林檸的目光里滿是嫉妒和嫌惡。
誰都想被方猜高看一眼。
可是誰都沒這個運氣。
一個新來的其貌不揚的小啞巴，憑什么呢？
女教員帶著林檸去了衛生間，語氣凌厲：
“不想讓我動手的話，你就自己洗，洗干凈點，別耍花樣。”
林檸看著簡陋的水龍頭，簡陋的水池，深吸了口氣。
知道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
她洗干凈了臉，回頭看向女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