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安在一旁輕嗤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警惕性感到震驚和無語。
明明知道有潛在的危險,謝凜遠偏偏要當活靶子!
活該!
死了一點都不冤枉!
林檸拽了他一下,警告的眼神掃了一眼。
周聿安的眼神微微收斂,他抿了抿唇,冷靜的說道:
“謝教授,還是趕緊去抽血吧?”
謝凜遠頓了頓,跟著醫生走了。
林檸轉頭看他,小聲地開口:
“謝教授受傷了,你還說風涼話?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周聿安抽了抽嘴角,眸光里覆著淺淡的寒意:
“弱者不值得同情,要不是他引來這些事兒,你會有這么多麻煩?”
他總覺得,林檸遇到危險,也跟這個謝凜遠脫不了干系。
所以,他看謝凜遠更加不順眼了。
林檸白了他一眼,忽然聽到醫生著急忙慌的從剛才的病房跑出來:
“不好了,病人的身體情況有變,心率加快,需要馬上搶救!”
林檸微微一震,看著很多醫生涌了進去。
謝凜遠抽完血回來,臉色微微一白,也跟著進去。
沒過幾分鐘,他就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似乎是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他的臉色青白交加,很是難看,似乎陷入了一種自我懷疑的狀態。
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他是孤兒,他從小乞討為生,在他有記憶的時候,遇到了林檸和她的母親,他們三個生活了一段時間。
然后林母再也沒回來,林檸也走了。
他被謝泊川收養了。
他遇到謝泊川是意外,時至今日,他仍舊為這段意外感到慶幸,因為是謝泊川改變了他的人生。
可是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謝凜遠從未認真的想過,為什么他忘記了遇到林母之前的事情?
從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人開始,他的腦子就忽然亂了起來。
謝凜遠現在仿佛跟旁邊的喧囂聒噪隔絕起來。
眼前出現人來人往的幻影,似乎還有人在跟他說話。
林檸關切地看著他,可是她的嘴一張一合,他卻一個字都聽不見。
那些聲音從近到遠,又從遠到近。
虛無縹緲的回蕩在周圍,但是他無法觸摸。
醫生從里面出來,語氣沉重:
“病人不行了,你們進去看一眼吧!”
林檸慌張的拉著謝凜遠進去,謝凜遠乖乖的跟進去。
周聿安見狀不滿,但是也沒多說什么。
病床上的人已經睜開眼睛了,虛弱的面無血色。
但是黑眸在看到謝凜遠的那一刻,快要了無生機的眸子卻忽然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習慣,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攻擊性。
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做什么了,所以僅僅是盯著謝凜遠,如狼一般,他嗓音虛弱嘶嚦:
“謝凜遠......”
醫生給他讓開了位置。
謝凜遠走過去,目光漆黑如墨,眉眼壓著復雜的情緒。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凝視著他,眸光里危險銳利,帶著異樣的光:
“我就是你,謝凜遠,我要殺了你,我要成為你,該死的人是你,把我帶來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你,為什么不是你死!”
他艱難的說完這幾句話,就再也沒有力氣,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眸光看著頭頂上的燈,暈眩寒冷,感覺到自己生命在一點點的消逝。
他不甘心,卻又想快點解脫。
這樣掙扎矛盾的謝仇,從未真的暢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