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德廣、淳亮等人返回魔都以后,時刻都在緊盯著曼幕品牌的價格,一旦香悅無法履行相關條款,所謂百分之五十一的占股話語權,只不過是句空話。
競爭愈演愈烈。
市場上,曼幕最便宜的是一件內衣售價兩塊,在運營、原材等的成本下,利潤還有五毛,直營店還能盈利,可要給加盟商戶保利,只能虧損。
得把加盟商戶喂飽,人家才愿意聽你的指揮,統一零售價格。
一個多月的時間,香悅加盟商戶的庫存基本已經清倉,市場上存在缺貨的情況,吳義空面臨新的問題,要想減輕庫壓,只能壓低出貨價。
關鍵在于香悅沒有直營店,所以得看二批商的臉色,先把人家喂飽了,才愿意給你鋪市場。
“出貨價還得再往低壓,不然庫壓只會越來越嚴重,一旦資金鏈斷了,就會有鋪天蓋地的官司,主要陸德廣那老不死的盯著我們,一旦無能力履行條約,第二天就會被趕出廠區。”
鮑章急切地高吼,一張臉猙獰到扭曲。
“是得先回籠一部分資金,最便宜的那款內衣,就按一塊的出貨價,所有單品以此比率降價,至少要讓二批商看到一半的利潤,他們才愿意干。”
吳義空靠在沙發上,看起來有氣無力。
香悅已經陷入惡性循環,按照此價格,最便宜的一件單品,只要制作出來,送到二批商手中,就得虧損五毛左右。
價格高的單品虧損更多。
“總部那邊可以注資多少?”
鮑章坐過去問,目光涌現幾分凌厲。
“有兩千萬,但是這兩千萬又能扛多久?”
吳義空語氣絕望。
因為有代理加工的協議在,哪怕停了本廠的生產,壓低職工薪酬,可你代理加工這部分費用得支出,月損耗至少在四百萬左右。
“貨是越放越不值錢,廠區的生產依舊停著,先處理代理加工廠的庫壓,在這個出貨基礎上,我們不如壓低價格,讓曼幕虧損得更多一些,這樣才有一些生機。”
鮑章的話語突然充滿殺機,“不能坐以待斃,咱們得反手收拾李民洋。”
“什么意思?”
吳義空連忙問。
“你要知道,曼幕是給加盟商戶保價的,拿最便宜的單品舉例,如果零售價低于兩塊,那曼幕還會給加盟商戶補錢嗎?市場會亂的,運營壓力直線飆升。”
鮑章一臉陰冷,臉頰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你的意思是,我們繼續下探價格?”吳義空猛地直起身子。
“對,咱們給二批商讓更多的利,約定其出貨價格,先把市場搞亂,要知道,曼幕的出貨量遠超香悅,李民洋會抗不住的,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好!”
吳義空重重一聲,他在這一刻下定決心,喉嚨處發出嘶吼:“那就往死鬧,他媽的李民洋,誰都別想活。”
“我一會就去出通知,全面下調進貨價格,同時登報宣傳。”
鮑章的語氣變得平緩,扭頭四處看看,“怎么這段時間沒見張莉?”
“請假了,說是去京平找個親戚。”吳義空沒多在意,每天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其他事。
“抽完這根煙,咱們忙吧。”
鮑章點上煙,抬頭望向窗外,狂風大造,整個天灰蒙蒙的一片。
下午三點,魔都下起傾盆大雨,像似壓抑了許久,終于得到釋放,胡同巷子的水流湍急。
一道身影快步奔跑在小道上,渾身上下早已濕透,他視線模糊,一不小心樸在地上,可顧不上停歇,爬起來后繼續狂奔。
“老廠長,出事了,快開門,老廠長......”
薛鐵龍“咚咚咚”地敲著鐵門,一下接著一下,讓人聽得心驚,還以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陸德廣連忙開門,臉色已經驚得慘白,使勁咽一口唾沫,連忙問:“出什么事了?”
“老廠長,你家電話打不通,淳亮讓我來通知你,香悅的出貨價格降低了,售價要比曼幕砍半價還要便宜,主動對曼幕發起第二輪價格戰......”
薛鐵龍喘著粗氣。
“你先進來。”
陸德廣拉開門。
“老廠長,你趕緊給李董打電話,把情況告訴給他,讓他想辦法應對。”
薛鐵龍走進房里,又急著說。
“知道香謝注資多少嗎?”
陸德廣詢問道。
“這個咱廠管理崗上的人都不知情,他們有專門的對公賬戶,看來資金不少,不然也不會主動打價格戰。”
薛鐵龍異常激動,將水漬甩得到處都是。
陸德廣臉上暗沉,心里咯噔一下,擔心李民洋扛不住,最后向香悅妥協。
偏偏今天的雨這么大。
“電話打不通?”陸德廣緩步走到座機前,發現電話線沒插好,于是重新插線。
“我給李董去電話,唉,真是沒臉,憑什么讓人家耗資幾千萬,為咱們保護資產。”
陸德廣撥號時,胳膊都在發顫。
很快,那邊傳來李民洋的聲音,可薛鐵龍耐不住性子,喊了一聲“出事了”。
陸德廣瞪了愛徒一眼,趕忙解釋清楚香悅的具體情況。
“老廠長,香悅往低壓價格,這事在我預料之中,先看看市場反應,前期香悅的出貨量有限,畢竟它的加盟商都斷了,不會引起多大的市場反應。”
李民洋淡淡解釋,仿佛對這件事毫不上心。
“有電銷訂貨的,這樣可以讓加盟商快速拿貨,壓低價格人們都愿意拿。”
薛鐵龍又急著喊。
陸德廣用力推了下薛鐵龍,轉身聲音溫和道:
“民洋,你有應對的辦法就好,這邊有什么情況,我就及時通知,實在給你添太多麻煩了。”
“老廠長,就算香悅的加盟商戶可以快速拿貨、鋪市場,曼幕的加盟商依舊可以保利,別擔心了,那誰啊,一驚一乍的,搞得我都心都不靜了。”
“這個,民洋......”陸德廣怨恨地瞪著薛鐵龍。
“老廠長,沒其他什么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誒,好。”
陸德廣輕輕放下電話,隨即反手一個耳光,脆生生地打在薛鐵龍的臉上。
這一刻,薛鐵龍傻愣住了,那無辜的眼神好似在質問,您怎么舍得打我!
連同屋里的婦人都驚住了,詫異陸德廣還有這么一面。
“說了多少次了,在人家李董面前好好說話,你要是再這樣冒失,這個主任就別干了!”
陸德廣背著手,眉頭倒豎,這副樣子像極了誠德管理崗的那批人。
“吭氣!老子問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
因為態度不好,薛鐵龍像被訓兒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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