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輪股市行情之前的幾天，人們對市場運行的不明朗，政策的不清晰，于是開始不抱希望，甚至陷入絕望，覺得那是銀行完任務的東西，能靠那掙了錢？
票券市場陷入“黑暗”，似乎黎明永遠不會到來，價格不斷探底。
五月十八號，深夜，距離股票史上最大的波動行情，僅剩三天時間。
兩道身影行色匆匆，手電筒打亮漆黑的弄堂巷子，快速穿梭著。
“現在黃牛都不搞那些票子了，價格忒不穩定，近期虧的人不少，主要人們對股市不信任，還不知道會不會有政策性的支持，真不敢賭呀。”
徐百萬語重心長地說著。
“徐哥，走快點，我們趕緊去收，好不容易有大戶，不然又要浪費時間。”
李民洋眉頭緊鎖，不斷催促。
這段時間誠德財務部門共給李民洋這邊匯款四百萬有余，對公賬戶已經吃干掏盡。
而加盟費要漲的消息放出來后，哪怕香悅的誘惑很大，還是吸引了一大批商戶前來加盟，且直營店面也擴增到四百家，提前達成兩千家門店的標準。
眼下姜大梅每天都提心吊膽，昨天財政資委的蔡科長，特意找自己坐了坐，談及誠德的財務狀況，煙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啊。
當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蔡股長，誠德的財務根本不需要擔心，現在已經是兩千家店的規模，光是加盟費都有一萬六百萬的進賬，且各門店的日營業額都在穩步上漲。”
姜大梅笑著解釋，領著蔡昊翔走出財務科室，擔心這人要查匯賬記錄，而一旁的鵬爺連忙遞煙。
“加盟費已經漲到兩萬了，沒辦法，曼幕的生意實在是太火爆。”大臉笑著吹噓。
“謝了，臉哥。”
蔡科長接過煙，但笑容拘謹，還是認真說起事：
“我主要擔心誠德的借貸問題，立項延后的要求，誠德方不能以新商貿城項目進行借貸，要全額出資的，所以近期的賬目......”
“費那些事干什么？賬目上五千萬已經夠啦，核算一次賬太麻煩，好不容易李董不在，蔡科長，你可不能讓我加班，每天累得要死。”
姜大梅抿嘴抱怨。
這讓蔡昊翔有些難為情，畢竟自己沒這個權利，看看走賬，主要為確保誠德的財務狀況是否良性。
“蔡哥，這都多久沒聚了，走，吃飯去，來這還能委屈了你。”
薛大臉熱情地攬住蔡昊翔的肩膀。
“正好我也餓了。”
姜大梅拉住蔡科長另一側胳膊，兩人合力把人帶走。
......
轉賬的這些事，都是姜大梅私自給李民洋操作的，這女人完全豁出去了，只有她深知此時誠德的經濟狀況有多糟糕，經不起一丁點風吹草動。
別說南城項目的工程款，如果所謂李董的外向投資不能進賬，等到加盟店正常運營之后，連給紡織廠的原材加工費用都成問題。
畢竟你得提前把加盟店所需的量給趕出來。
“呼......”
姜大梅又點上煙抽了起來，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連開燈的心思都沒。
與此同時，在弄堂巷子里的一家住戶。
“這個價格太貴了，現在都是五十，哪有五十五的行情。”徐百萬擱屋里講價。
“可不得這樣，我五十五收的，不能讓我虧本出吧，就是這個價格，不要的話我也不賣了，留著以后再說，真后悔一百多的時候沒出手。”
那戶主又將裝票券的盒子蓋住。
“唉，百萬哥，咱就按五十五的價格收了，別讓人家虧本呀。”
李民洋連忙勸，又讓老頭把盒子打開，差點讓這人挺過黎明前的黑暗。
像老頭這種心態的人可不少數，見票券有行情，就跟著去收，大資金投進去，可一跌小心臟就受不了嘍，著急割肉出去。
“總共兩千張，徐百萬全要了。”
李民洋立馬點錢。
隨后給了老頭十一萬，一張不拉地收走。
“要不給我留一張玩玩。”
那老頭咧嘴一笑，打算抽走一張，李民洋立馬用力拍打老頭手背，疼得齜牙咧嘴。
“別鬧。”
李民洋一臉不悅，開玩笑，一旦行情起來，最低也能賣一千塊，能給你玩？
這段時間票券不好收，主要黃牛怕賠錢，沒啥動靜，便只好利用徐百萬在群里的影響力，開始上門收，頂替黃牛的工作。
兩人剛出這家，李民洋就急切地詢問：“徐哥，接下來該去哪家？”
徐海波慢吞吞地拿出紅旗本，手電筒在上面照了照，“紅巷街47號，應該就在前面，電話里說是有二百張券。”
“走，咱們抓緊時間。”
李民洋大步走在前頭。
“民洋，這......今天走太多路了，我腿肚子都在打轉，要不明天再收？年紀上來了，真有點頭暈腦花，不至于急這么一兩天吧？”
徐海波跟上去，神色痛苦，真遭不住這個罪了。
“徐哥，要不我背你。”
李民洋卻是突然蹲下身子，目光堅定，“務必在二十一號之前，把四百萬全部花出去，現在還有將近三百萬，我擔心時間不夠。”
“那，行，走吧，我還能再堅持。”
徐海波咬咬牙，往巷子深處走去，主要小汽車也進不到這地。
兩人走進巷子深處，可閃過光亮之后，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
一直忙到凌晨三點，李民洋和徐海波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去，老徐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原來那口子一直沒睡。
“為啥還不睡？”
老徐輕聲問，脫衣服上了床。
“老徐，最近人們說什么的都有，你想想，認購券可是銀行的任務指標，送都送不出去的東西，能有多值錢？萬一變成廢紙呢？按現在的價格出手，咱們還能少掙一點。”
郭玉蓮內心動搖了，害怕無盡的黑暗，全部積蓄，甚至貸款，都賭在虛無縹緲的小紙張上。
“不行！”
徐海波斬釘截鐵，“這事你別給我擅作主張，打明天起，那一萬張認購券放我這里！”
老徐罕見的硬氣，躺下后，還是不放心，又起身檢查了一遍床底的鐵盒，看到認購券都在，這才安心上床睡下。
“對了，讓你弟那邊也別賣，還有，認購券的事更別老是麻煩民洋，追著人家問。”
徐海波又叮囑一句后，才閉眼睡去，他無比信任李民洋，真正過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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