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醫院的路上,蔣韞澤已經給他做了簡單的止血。
但是沒什么作用。
全程,程熠都抿唇不言,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好像會隨時倒下一樣。
但是他還像個沒事的人,自顧自的抽著煙。
話多的許槐南難得的沒有再調侃他,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看起來那么柔弱的女人出手會這么狠。
竟然真的想把人置之死地。
他仔細一想,又突然覺得好像也說得過去。
如果沒點脾性,怕也不需要程熠去費盡心思。
好吧,只能說這是瘋子遇到瘋子,讓他心服口服。
車廂內是安靜的,窗外吹進來的風在這個時候顯得很大聲。
孟卿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她想去關心身邊的男人,但是不敢。
剛剛在電梯里,她本要去扶他,結果手還沒碰到他,就被甩開。
他也不說話,但那甩人的動作,加上他臉上的神色,讓她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他那樣子看起來完全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之前雖然也不熱情,但至少沒對她擺過那樣的臉色。
孟卿想起來,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從許槐南的只言片語中她已經聽出來了,程熠身上的傷,是女人弄的。
雖然他沒說那個女人是誰,但是孟卿的腦海里卻一下子就閃過唐奚那張臉。
無論是包廂那次,還是吃早餐那次,他們倆的相處方式都不像是老板與客戶之間該有的樣子。
程熠只有在她出現的時候,才稍微有點情緒。
反觀唐奚,被刁難了,也表現得很淡漠。
她不反抗,更不逢迎。
程熠在包廂里讓她挽手,靠近,早餐的時候幫她拿吃的,貼心得她當時都有點受寵若驚。
然而,這種種的種種,如今想起來,孟卿比誰都清楚,他不是真的同意她的親密,也不是真的那么貼心。
他就是為了做給唐奚看到。
想讓她不舒服。
想到這里,孟卿的心沉了下去,她的雙手不由得緊緊攥著。
能讓程熠做到這份上,兩人之前的牽扯得有多深。
既然這樣,那商映柔會不知道嗎?
一路上,孟卿反反復復想了很多。
不知不覺到了醫院,當她想一起下車的時候,卻被阻止了。
“你回去。”程熠終于開口對她說了一句話,然而這話卻是她不喜歡聽的。
“我陪你吧。”孟卿擔憂道。
程熠不給她任何機會,丟下一句“不需要”便推開車門,下車。
他跟蔣韞澤率先下去。
許槐南見到這個情況,下車前好心的沖孟卿道,“孟小姐就回去吧,他這人本來就說一不二,再加上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自尋痛苦,往槍口撞,回酒店舒舒服服休息不好么。”
說完,不等她回答,他也下了車。
孟卿直到聽到“嘭-”的一陣關門聲,那繃著的直直脊背才稍稍放松下來。
她跟前面司機說了句“返回酒店。”然后才往座椅上靠了過去。
工作了一天的她,本來就很疲憊,這會又被程熠如此對待,她現在心里非常不好受。
縱然如此,她還是不肯就此作罷。
她明白,對待程熠這種人要忍,她的野心,早就教會她如何去做一個隱忍的人。
所以只是稍稍失落了一小會兒,她的精神氣兒又恢復了過來。
-
唐奚哭了很久很久。
顧青山一直緊緊抱著她,不停的安撫她。
他看著懷里縮成一團的女人,百感交集。
他那看著她的眸色,心疼中夾雜著愧疚。
兩者都很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哭聲漸漸的小了起來,最后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啜泣。
顧青山這才喊了聲,“小奚...”
唐奚聽到這溫柔又熟悉的聲音,睜開迷蒙的雙眼。
在見到顧青山的那一刻,她以為是幻覺。
整個哭泣的過程,她都有這種感覺,她幾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安靜下來的她,聽到這把聲音,這才回了魂。
她的手,抬了起來,指尖均帶著輕顫。
本來想摸一摸對方的臉來確定的,但是想到什么,她忽地頓住,轉而緩緩放下。
“青山哥,真的是你嗎?”她沒敢碰他,只是小聲的問了這么一句話。
顧青山察覺到她剛剛的那個動作,皺了皺眉,隨之一把握住她的手。
男人寬大的手掌心,將唐奚整個手掌裹住。
溫暖的,令人心安的。
她是想要的,也是依賴的。
但是只一小會,她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是的,她不配,她這么臟的人怎么配得上他的滿腔真心呢。
“小奚,不要動...”顧青山緊了緊力道,不給她“逃走”的機會。
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唐奚的眼淚再次決堤。
他那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猜不出來發生什么事情,可縱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放手。
唐奚實在不知道,他貪什么了。
突然間,她好像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一樣。
“你先放開我,咱們換個房間,我有話跟你說。”這個房間,充斥著的血腥味,她不喜歡。
那味道好像在提醒她,經歷過什么一樣。
她厭惡那件事,令她惡心作嘔,又覺得自己是個爛人,爛到骨子里的那種。
顧青山聽到她的話,說,“換個房間先好好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說。”
唐奚只是嗯了聲,并未反駁。
但是她心意已決,根本等不到明天。
“我去收拾行李,你先坐會。”顧青山把她抱到沙發那邊,“藥帶了嗎?”
唐奚搖了搖頭,“不想再吃了,一般情況下,我能控制的。”
顧青山聞言,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笑著道,“好的,咱不吃,我相信你可以。”
唐奚仰著臉,看著他那張溫潤俊雅的臉,也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雖然很淡,但是卻讓顧青山松了一口氣。
能笑,說明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很快,他便收拾好東西。
新開的房間也是在這層樓,兩人一進去。
唐奚便拉住他男人,說要跟他說話。
但是顧青山卻說,“頭發都是汗水,我先幫你洗了,等會再洗個澡,今晚先睡覺,什么都不要想,好嗎?”
在西雅圖治病的那兩個月,兩人天天呆在一起。
一開始她的情況很不好,每次都是顧青山幫她洗頭。
那段時間對唐奚來說,是煎熬的,但是如今想起來,又是從未有過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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