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程坐在書房里，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么。
他的雙眸映襯著燭光，如臨深淵一般深邃。
蘇越踏入書房，略顯欽佩：“世子，如你所料，宮里的人已經來了。”他的聲音有些擔憂，但更多的是肯定。
墨千程淡淡地抬眼，仿佛早已預知這一切。
只是輕輕頷首，便起身準備離去：“走吧。”
蘇越面露難色，猶豫地開口：“世子，宮里的人有吩咐，只讓您一人進宮。”
墨千程并沒有表現出異常。
對這個答案，他也早有預料。
皇上深夜召見，是念在叔侄的情誼。
這一點墨千程心中也是有數的。
墨千程獨自一人進入宮中，心中卻無半點波瀾。
他深知，這次召見所為何事。
夜已深，皇宮內一片寂靜。
墨千程被帶到一處偏殿，殿內布置得十分雅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他靜靜地等待著，不多時，只見一個身影從簾子后走了出來。
墨千程立刻跪下，恭敬地行禮：“臣墨千程，參見皇上。”
皇上點點頭，示意他起身，然后便沉默地打量著墨千程。良久之后，他才開口道：“今日與君臣，只有叔侄，程兒，你可知朕今日召見你為何事？”
墨千程搖了搖頭，回答道：“侄兒不知。”
皇上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程兒，你可知公主大婚之日被劫？”
墨千程心中一動，臉色卻和平時沒有區別：“回皇上的話，倒是有聽到些風言風語。”
皇上見墨千程如此淡定，心中有了答案，不由冷了冷臉色：“只是聽說些風言風語？”
“是，這幾日不曾出門，只是道聽途說了些。”墨千程不急不緩的樣子，仿佛胸有成竹。
“你真的不知？”皇上問，“公主大婚之日被劫，此事可非同小可”
墨千程低下頭，卻依舊是那副不著急的模樣，回答道：“如今公主可否找到？”
皇上瞇起眼睛，看著墨千程：“這幾日你在做什么？”
墨千程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這幾日臣一直在府中閉門不出。”
“哦？平日里你最愛出門，朕怎么不記得你喜愛待在家中。”
皇上似乎想從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看出些什么。
說話時更是死死盯著墨千程的眼睛。
不過墨千程看上去倒是沒有一點心虛。
“臣這幾日一直在府中準備科舉，所以對外面的事不太關注。”
自己最是了解這個侄子，見他如此皇上已經確定。
公主大婚被劫，與墨千程十之八九有關系！
只是還沒等皇上開口，卻是被這小子將了一軍。
“皇上恕臣無禮，只是皇上似乎認為公主大婚被劫與臣有關。”
“朕自然不會這么認為。”
話雖如此，可皇上臉上的陰霾卻又增加幾分。
“大皇子走后朝中勢力分散，想必你也明白。”
墨千程抬頭時，全然不見眼前的男人身上帶著天子威嚴，更多的是長輩的關心。
“所以臣才要準備科舉，以便日后能輔佐皇上。”
“剛才朕說過，今日沒有君臣，只有叔侄，朕許久不聽你叫過皇叔。”
墨千程心中淌過一股暖流。
“皇叔……”
“大皇子走后，朝中不太平，有些時候朕也無能為力。”
雖然不知為何皇上會突然說起這些，但是墨千程依然能感受到那份關心。
“皇叔正值壯年，又是明君，怎會無能為力。”
皇上似乎帶著苦笑搖了搖頭：“坐在這個位置上，怎能不多考慮些。”
墨千程抬起頭認真看著皇上，不知道為何，今日皇上似乎比平時看上去蒼老些。
“這把龍椅成千上萬的人都盯著，與朕越是親近越不能出差錯。”
墨千程此刻明白，皇上這是在點醒自己。
“你們這些小輩里，朕最喜歡的就是你，你同你父親年少時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不過你比他更加沉穩。”
“只可惜，你父親少年封王，手握重權，兄弟姐妹又各個優秀。”
“可你，沒有一個支點。”
墨千程的神色如常，并沒有因為皇上的一番話而產生任何變化。
見墨千程不語，皇上接著開口：“若是他日你有能力，能夠護得旁人周全倒也罷了。”
墨千程心中異樣，該來的總歸會來。
“只是現在恐怕你還沒有這個能力。”
“皇叔，這話是？”
墨千程震驚地看著皇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朕與匈奴王有三日之約，今日是最后一天。”
皇上的眼睛看著墨千程，就像在等待著一個主動承認錯誤的孩子。
皇上伸出手，輕輕扶著身旁的帷幔：“若是今晚公主安然無恙地歸來，匈奴王也奈何不了別人。”
皇上仔細觀察這墨千程的表情，想要找到一點破綻。
只不過他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不過墨千程并不想繼續在這里聽皇上苦口婆心。
“公主大婚被劫的確非同小可，此事若是影響兩國和親恐怕……”
墨千程的眼睛里已經爬滿了焦急。
“匈奴王那邊有朕頂著，無妨，不惜一切恢復原狀定然是最好的結果。”
墨千程覺得，今日皇上深夜召見自己的目的實在是太過明顯。
只是皇上心中明了，卻沒有證據。
皇上見墨千程不說話，還以為是墨千程的心思有些動搖。
于是打算乘勝追擊，繼續開口道：“朕想要保護什么人，也是輕而易舉，只要公主安然無恙，一切都好說。”
誰知墨千程并不吃這一套。
只見他雙手作揖，對著皇上行了個禮。
“皇叔英明神武，果然是百姓心之所向，皇恩浩蕩，公主定會平安無事，皇叔放心，若是侄兒有了公主下落一定知無不言。”
皇上本還有說辭，卻硬生生地被噎了回去。
墨千程并不想繼續待在這里，還沒等皇上開口，就繼續道：“侄兒這就派人去調查公主下落，替皇叔分憂，皇叔也不要太過焦慮傷了龍體。”
皇上張著嘴還想說些什么，卻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口。
“天色已晚，皇叔莫要太過焦慮，侄兒立刻就讓屬下調查，侄兒今日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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