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府離著大理寺還有一段距離,她本來出來的就晚,路上還一時興起,在街邊買了新鮮出爐的糕點,等到大理寺時,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里,云修在大門口,目視離王府的方向,站的筆直。
福子跟在后面。
望著黑沉沉的天,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這天看起來要下雨了,離王妃應該不會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云修沒有回復,繼續站在原地等。
一直等到天空下的綿綿細雨。
云修的衣衫濕了,發絲凌亂,終于聽到了馬蹄聲。
離王府的馬車慢悠悠靠近過來。
他亮了亮眼,拿著下人準備的傘,親自迎了過去。
車簾掀開一道縫隙。
暗五先行下車,站在下面伸手來扶。
秋秋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
也許是對大理寺有些驚恐的回憶。
她看到云修,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云念念覺得好笑,看她的樣子,心情竟然好轉了些,伸手摸摸秋秋的腦袋:“你在馬車里等我就好,王爺不喜歡車中有太多食物的味道,這些剩下的你幫我吃掉吧!”
不用下車,秋秋感覺很開心,乖乖點頭坐好。
小桌子上擺了蟹粉小籠包,紅燒獅子頭,玫瑰糕……好多好多好吃的。
她胃口大食量大一個人也可以吃完。
云念念扶著暗五的手臂下車。
云修打傘迎著。
她后退了兩步避開。
暗五同時打了傘,云念念躲進他的傘下。
云修眼眸暗了幾分,放下傘站在雨中,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微臣拜見離王妃。”
云念念沒說話,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過去。
待她走進大理寺,云修才直起腰身,默不作聲的跟在后面。
大理寺的牢房比普通衙門牢房干凈一些,卻也是昏暗無光的。
這里關過太多達官權貴,不管什么身份,進來都是一樣的待遇。
囚犯的衣服,潮濕昏暗的牢房。
云修帶著她一直到了云羨的牢房外面。
男子蜷縮在角落里,一直低著頭,
牢房外的鎖被打開,有官差進來給他銬上鐵鏈。
還有官差搬了一把干凈的椅子。
云念念毫不客氣的做下。
他抬頭看她,苦澀笑笑,慢慢起身,拖著厚重的鎖鏈過來,跪到她面前。
云羨看向云修:“我想和離王妃單獨說上幾句。”
云修猶豫的看著他們,思慮片刻,還是讓官差離開,他也站到了牢房外面。
暗五仍站在云念念身旁。
她低聲吩咐:“你也出去吧!”
“是!”
牢房只剩他們兩人。
一坐一跪,氣氛壓抑。
即便是把人都趕出去了,但云修身為大理寺卿,是不可能離遠的,暗五也是一樣,他們在外面,一樣可以聽到。
牢房里沉默著。
云念念低低睨了他一眼,等了幾秒便開始不耐煩:“你若沒話說,本王妃就回去了。”
云羨手指摳著衣袖,看了她數秒,低下頭顱:“對不起……”
云念念聽了,沒有什么感覺,面無表情的繼續問:“還有別的想說的嗎?”
他紅了眼眶,又繼續沉默了。
云念念站起身,往他身前走進了兩步,看著男子凌亂骯臟的發,忽的笑了出來:“四少爺怎么又不說話了?”
“你不說話,那我便幫云大人問一問好了。”
她抬腳踩在他跪著的膝蓋上。
動作像是挑釁,更像是侮辱。
“你為什么要打陳虎,是不是因為我說對了,他喝了酒,都和你交代清楚了吧?”
膝蓋被踩,云羨沒有一點掙扎的力氣,聽著她的問題,眼眶又紅了一點,頭顱垂的更低。
“我……是我對不起你,我誤會你們了。”
云羨覺得很愧疚。
曾經阿鹿救過他一命,他那時也真心感謝,把云念念當成親妹妹來疼。
只是后來,那件事之后,他雖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卻對母女二人改變了態度,再也沒有之前的好。
甚至他多次看到云念念被欺負,都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這一聲道歉,來的太遲了。
云念念搖了搖頭,鞋子在他膝蓋上不輕不重的攆了兩下:“你請求大理寺,叫我過來,不會只是為了道歉吧?”
云羨咬著唇瓣,臉色發白,終于低聲說了接下來的話:“大哥說,舅……陳虎愿意和解,不計較我打他的事情,只要我……向他道歉。”
云念念也愣了愣,腳上的動作停了。
云羨抬頭凝視著她,眸色中帶著無奈:“我……我想幫你報仇,為你們母女出頭,但……對不起,可不可以等一等。”
“科舉……快了……”
他若不道歉,就會失去科舉的機會。
云羨自幼天資聰慧,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
若是科舉順利,他將會是月國最年輕的狀元。
他知道陳虎做錯了事,卻也不想因為這些,毀了自己的前程。
但若真的去給陳虎道歉,云羨也覺得心里堵的慌,所以想在道歉之前,求的云念念的同意。
說白了,就是為自己的無能自私,找一個借口罷了。
云羨聲音越來越低:“我……等我順利科舉之后,一定會幫你沉冤的。”
男子話語中帶著請求。
視線逃避的一直看著下面,看她落在他膝蓋上的鞋子。
云念念有些想笑,抬起腳,慢慢坐回座位上。
看著她面前跪的筆直的云羨。
她杏眸微眨,開口道:“云大人,請你進來吧!”
云修聽的稀里糊涂,聞聲乖乖推門進來。
他站到云羨身前。
云念念抬頭看他,冷冷的笑:“云大人,你想知道他為什么打陳虎嗎?與我有關,卻又與我無關,我可以告訴你。”
云羨僵著身子抬頭,嘴唇動了動,卻沒阻止。
她面無表情的坐著,將當年的事情再次陳述出來。
待到說完之后,云修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云羨也垂下眼睫,慌亂的解釋:“我……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別人,我想保護你的。”
她挑了挑眉:“你所說的保護,就是讓我親自把傷疤掀露出來嗎?”
是的,他確實沒有跟別人說這個事,包括作為親大哥的云修也不知道。
但他心里,其實也不想被誤會,不想頂著打舅舅的罪責。
云念念說時,他可以阻止,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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