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扶子春順著箭尖看去,正好撞見的是秦燁滿眼難掩的震撼驚恐。
這次秦燁身前沒人能替他擋了。
紅袖中箭倒地不起。
而秦燁帶來的那些人現下看到攝政王挾著滔天的洶涌殺意而來,也都被嚇得慌張跪下認罪。
秦衍這一箭,必定能要了秦燁的命。
“不要!”
扶子春回過神來,慌張地抓住長弓揚手,隨即長箭偏移了方向穩穩當當地扎進了秦燁——輪椅邊的扶手上。
扶子春還沒來得及從秦燁昏睡近兩個月,現下終于醒來的事情里回神,就急忙回頭試圖跟秦衍解釋利害關系:“你不能殺掉賢王,起碼現在不行……”
現在朝政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牽一發而動全身。
秦衍醒來得先去肅清朝政,和那些被秦燁收買了的官員,否則若是秦燁一死,那些貪官污吏必定立刻掩蓋銷毀自己的罪證,重新將自己埋進朝野里,塑造自己清正廉潔的假象。
再想把他們揪起來,就麻煩了。
可不揪——
誰又能預料到他們之后會不會再度因為利益,而起動蕩江山社稷的狼子野心呢?
秦衍眼底的殺意漸漸撫平,但眼眸仍是赤紅的,他垂首溫柔地替扶子春擦拭干凈臉頰處的血漬,動作輕柔地就像是在擦拭薄冰上的一層雪。
“夫人。”
……
秦燁垂眼看向手邊的長箭,隨即他廣袖下五指猛然攥緊——秦衍竟然醒了。
上天真是不公平。
竟然讓他醒了。竟然,沒讓他死。
……
“賢王。”秦衍側目看向明顯被怨恨占據了情緒的秦燁,冷聲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本王只是生病而不得不短暫休息數日,不是死了。所以什么時候,你區區一個閑散王爺,也敢帶兵擅闖攝政王府了?”
“……”
秦燁全身顫抖,一言不發。
“不管怎么說,你都也還算皇上的皇叔,所以你即便再無禮冒犯,本王也不會親自殘殺手足——但是做錯了事情,就必定要承擔一定的代價。”
秦衍安撫好了扶子春,示意流風和三笠將其護好后,重新慢條斯理地搭箭拉弓。
璀璨日光下。
折射出他眼眸里的冷冽肅殺。
他緩慢地說:
“就麻煩賢王也跟本王一起,親自嘗嘗纏綿病榻數月的滋味吧。”
“嗖——”
被劇痛折磨得渾身顫抖的紅袖急忙還想給秦燁擋,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的長箭,穩穩當當扎進了秦燁的膝蓋。
“王爺!”
近乎慘烈一般的喊叫聲。
秦衍將長箭丟掉,這才冷冷看向被秦燁帶來的跪了一地的侍衛。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將你們賢王帶回賢王府,好好診治?”
“是。”
……
這場鬧劇,到這時候才總算落下了帷幕。
攝政王府重歸安寧。
扶子春推開擋路的人,緩步朝著秦衍走過去,因為秦衍醒來,又在剛醒就能拉動長弓傷人的緣故,現在流風和三笠都萬般激動,覺得攝政王府總算能恢復舊日榮光。
可只有扶子春看得分明,秦衍在拉最后一弓的時候,明明小臂都在顫抖了。
躺了近兩個月,他身體太虛弱了。
扶子春急忙上前想著攙扶住他,而秦衍這時也才滿身凜冽肅殺寒意盡退,他難掩疲倦地嘆口氣:“夫人,我有點累。”
“那你剛才為什么還那么逞強!”
“我看不得有人欺負你。”秦衍身形踉蹌了下,流風和三笠急忙上前來攙扶,被秦衍拒絕了,秦衍有些委屈地說:“雖然沒事,但是我仍然需要夫人的一個親親才能好。”
扶子春瞪他,卻還是配合湊上前。
“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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