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夏開龍與北水旅游局聯系，讓他們做好準備。然后告訴陸皓明，說北水旅游局很重視，已報告縣委縣政府。
兩地相差100來公里，走國道兩個小時就到了。兩輛車直接駛入北水縣委機關大院。
下了車，有四人前來迎接。旅游局長是個美女，30多歲，名叫胡蓉。
胡蓉向陸皓明等人介紹了縣領導。夏開龍向縣里領導介紹了陸皓明等人。
個子高大的是縣委書記陳大偉。個子矮小的是縣長梅林生。還有一位大胖子叫高玉峰，是分管旅游的副縣長。
陳大偉說：“歡迎各位領導，先到會議室聽取匯報吧。”
胡蓉領路，陳大偉陪陸皓明、夏開龍邊走邊談。他說自己來北水才一年，北水比較窮，想發展旅游，但無從下手。
原來想下個月讓胡蓉帶他去文旅辦和旅游廳拜訪，想不到領導們親自來了。機會太好了，請領導和專家們給北水的旅游診診病。
陸皓明邊聽邊點頭，回頭對谷雨招手。谷雨小跑幾步跟上。
陸皓明對陳書記說：“剛才忘了詳細介紹，這一位谷雨，省劇團團長，老家也是北水的。”
北水的幾位班導立即跟谷雨握手。
陳大偉說：“你是我們北水的優秀人物，早就久聞大名，沒來得及拜訪呢。”
谷雨說：“不說【拜訪】，這樣太生份。這次認識了，下次就一定要到劇團做客。”
陸皓明說：“全省第一美女都是你們北水的，證明這兒地靈人杰。”
谷雨說：“莫取笑我。”
陸皓明說：“劇團那么多美女都歸你管，你不是第一美女？”
大家哈哈大笑。
陳大偉對谷雨說：“陸主任確實沒有說錯，我們都為你自豪啊。”
其他人跟在后面，段有義代表文化廳，按禮節，他至少要和梅縣長邊走邊談。可他卻與大家拉開了一段距離，與苗焰談笑風生。
段有義說。“昨天晚上喝的是紅酒。今天再喝紅酒的話。我告訴你紅酒是怎么喝的。”
苗焰笑吟吟道：“好啊好啊。”
一會兒，大家就進了一間辦公室，陸皓明一看，這應該就是縣委常委會議室。里面早已坐了一大幫人。
陳大偉把陸皓明、夏開龍，段有義引入橢圓形會議桌中間位置坐下。其人分坐兩旁，下首則坐北水縣一大幫領導。
會議開始，陳大偉介紹了參加會議的其他人，包括人大主任、政協主席、常務副縣長、宣傳部長等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白水縣對這一次調研考察非常重視。
陳大偉說：“尊敬的陸主任，各位領導好。歡迎你們來到北水，下面請高玉峰同志代表縣委縣政府向各位領導匯報我縣旅游情況。”
高玉峰匯報了半個小時。其他領導同志做了一些補充。最后，陳大偉說：
“下面有請省廳的領導作指示。”
陸皓明左右掃視了夏開龍，段有義一眼。
段有義說：“我先講幾句吧。剛才聽了高縣長的匯報。我感到非常的高興。北水縣能不能發展旅游，能把旅游做到一個什么樣的地步，這需要調查和研究。
但是，從今天這個會議的規模來看，我覺得大有希望。
第一，表明縣委政府對這件事情高度重視，這就是一個態度嘛。
態度很重要，認真的態度與應付的態度完全是兩回事，一位偉人說過，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我想說，世上無難事，只要認真去做……
第二是匯報非常詳細，說明你們對全縣的旅游底子相當清楚。有些地方對自己的情況不熟。干部只熱衷于唱歌、跳舞、喝茶、聊天，甚至于搞婚外戀。你們的干部對情況非常熟，說明……
第三困難不少，希望很大，需求進一步澄清底子……”
夏開龍木然地坐在那兒，心想，操你媽的，是來北水作報告還是來調研？自己也分不清角色，在這種場合，要講也是陸皓明長篇大論吧。
陸皓明也不好打斷段有義。一旦打斷，就是說你們內部的人都嫌同來的領導，表明你們不團結，這個團隊素質不高。
至于北水的同志，開始還認真聽，后來覺得這個文化廳的領導怎么要講這么久呢？如果是些真貨，講得久一點也沒關系。
全是打官腔。坐在這個會議室的，誰不會說？還要你來教訓一頓？
段有義想在苗焰面前顯示學問，越談越興奮，跟他師傅杜頌然一樣，來了個一二三四五點。
陸皓明再也不耐煩了，在桌子上輕輕敲了兩下。段有義又講了幾句才算講完。臺下禮節性地響起慢節奏的掌聲。
熱烈的掌聲都是急風驟雨式的，沒有間隙。不滿的掌聲都是老頭屙尿，半天來一滴，繼繼續續。
陸皓明對夏開龍說：“你是真正的專家，你來談一談。”
夏開龍本來不想講話，對這個夸夸其談的段有義特煩，一句話也沒講到點子上，便話中有話地說：
“我懂點旅游，畢竟搞了一輩子，但現在，我的旅游觀念也落伍了，我倒是真心佩服陸主任。
他在淡水縣搞了一個三禾村，無中生有地做起了一個旅游景區，現在正在如火如荼地開發。
我們旅游廳的人叫他陸大師。所以，還是請陸主任講話吧。”
他這番話有兩層意思，一是暗中諷刺了段有義根本不懂旅游。二是他也想聽聽陸皓明的意見。
陸皓明說：“陳書記，梅縣長以及在座的各位領導，上午好。這一次調研是按照劉開來副省長的指示，到全省跑一遍。
要我現在談個一二三，我也談不出，下來的任務就是調研。剛才高副縣長在匯報中也說到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四面山。另一個是響水洞。
我們提高效率。這一次就看這兩個地方。只有調查才有發言權，調查之后我們再座談，好不好？”
大家熱烈鼓掌。
陳大偉說：“陸主任是一個干實事的人。現在11:30了。我們干脆去到四面山鎮吃中飯。”
陸皓明覺得這個陳大偉跟自己差不多，說干就干，沒有多少客套。
散會后，大家就往外走。因為梅縣長下午還有一個會議，就由陳大偉，高玉峰、胡蓉三人陪同下鄉。
鎮里的卜書記早就在鎮政府大院坪里迎接。下車后寒暄幾句，就把大家引入食堂。
他說：“到點了，請各位領導先吃飯，再匯報。”
陳書記說：“不匯報，吃了飯就看。”
鎮里的食堂比較簡陋，領導們一桌，其他人一桌。喝的是米酒。雖說條件簡陋，但飯菜卻做得十分可口。
段有義不喝米酒，卜書記叫人去買飲料。段有義叫住服務員：“不要麻煩，如果一定要買，我只喝蘋果醋。”
陸皓明想，這個人下次再也不帶他出來了。自己不是廳長，如果是廳長，早就叫他打府回府。
飯后，由卜書記帶路，車子開到四面山下，大家下車抬頭一望，確實四面絕壁，只有一條羊腸小道。
陸皓明問：“在上面養羊，羊怎么出進？”
卜書記說：“有吊車，小羊從下面吊上去，大羊從上面吊下來。連人員出進都是坐吊車，一共有五組，因為老板沒搞了，現在吊車也廢了。”
聽說要走路上去，很多人都感覺有點困難。
陸皓明說：“就這樣吧，苗焰，谷團長你們兩位女同志，還有夏廳長年紀大一點，你們就不上去了，其他人登山。”
段有義實在想留下來和苗焰聊聊天，那么多么美妙的事兒啊，但自己比很多人還年輕，不好意思說爬不上。
谷雨說：“我要爬上去，這是我家鄉的山。”
卜書記說：“大家慢一點，有工具。”
只見幾個工作人員抱著一些拐杖跑過去，一人一根。
工作人員給段有義一根。
段有義為了在苗焰面前裝英雄，彰顯年齡優勢，說道：“我不要，給年紀大的吧。”
陸皓明說：“拿一根吧，上山容易下山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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