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兒,不可——!!!”
楚微涼一聲凄厲驚呼。
他這樣,就是中了方寂雪的圈套!
可是,已經遲了。
就在天魔琉璃魄血光大盛之時,方寂雪忽然單手變爪,隔空將劫燼吸入掌心!
他要連他的人,還有琉璃魄,一并吞噬個干凈!
然而,幾乎是所有人都眼前一花,劫燼只覺得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胸腔里正不受控制向外剝離的天魔琉璃魄,又穩穩回了心口。
“娘親……!”
他抬眼,看見楚微涼正緊緊抱著他,面容上的那道黑色傷痕,肉眼可見地急速扭曲崩壞。
“燼兒,比上次見,還……高了……。不要怕,娘親不要緊,我本來……,就快要壞了……”
她抱著他的手臂,頹然落下。
人,如崩潰的木偶般的,癱倒下去,失去了生機。
身后,是方寂雪驚慌失措的目光。
“阿涼……,不,阿涼……,阿涼……!!!”
他重重跪在地上,像個弄壞心愛玩具的孩子,瘋狂想要把七零八落的木質殘骸重新拼湊起來。
然而,無論他怎么努力,楚微涼的存在,就像一場幻覺一般,仿佛從來沒存在過。
她的復生,就像一個夢,一個他這一千年在夢中重復了又重復的夢。
“阿涼,阿涼……”
方寂雪什么都顧不上了,只跪在地上,抱著楚微涼的殘骸失聲痛哭。
當初他第一次殺她,當著整個北玄的面,沒有落一滴淚。
如今,他又殺了她一次,卻哭得像個孩子。
劫燼也怔怔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剛剛得到的娘親,忽然之間為了救他,就沒了。
“娘親……,娘……”
伏魔陣沒人鎮壓,頓時潰散。
君拂衣指尖輕輕一收,悄無聲息將一小團光暈收入袖中,“走!”
他躍上蛟首,巨蛟騰空而起時,一爪抓起劫燼,回首甩尾,砸爛烘爐殿屋檐,破了機關。
吊在烘爐殿上的三個,晏玉玦大力掙開鎖鏈,背生六翼。
然而,幾乎與之同時,進寶卻不受控制地墜入下面的火海。
“進寶——!”
他伸手去抓,到底還是慢了一步,眼見著進寶跌入了火舌深處。
就在絕望之時,一陣鳳凰清嘯,從火海深處傳來。
鳳寒機浴火而出,身上披著刺目的光芒,用爪子拎著進寶,將人完好無損地給救了出來。
“笨蛋,看好你的女人。”
說罷,將進寶丟給晏玉玦,傲嬌地飛走。
晏玉玦失而復得,抱著進寶,吧唧在臉上啃一口,振翅去追龍有悔。
外面,眼看著君拂衣一行跑得干干凈凈,天部諸王面面相覷。
穹靈壯著膽子湊到方寂雪身邊,“至尊,追,還是不追?”
方寂雪死死盯著地上木偶人的殘骸,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擅自行動。
過了好一會兒,方寂雪仿佛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一般,站起身,平靜道:“窮寇莫追,諸位過來,本皇還有要事與諸位商議。”
他向自己身前招招手,示意所有人都湊過來。
天部諸王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明白這個人剛才還因為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悲痛欲絕,這會兒又有什么秘密要與他們密謀。
他們遲疑了一下,還是都湊了過去。
方寂雪目光一一掃過。
天部八王,除了已經死掉的鬼子母,無天,還剩下六個,倒也夠了。
他俊逸清冷的臉,忽然陰慘慘一笑。
諸王發覺不好時,已經遲了。
吞噬!
罡氣涌動的漩渦瘋狂旋轉,修煉數萬載的魔功,悉數被方寂雪吞噬殆盡!
只有穹靈動作快,在被方寂雪的力量捕捉到的瞬間,原地瞬移,雖然損耗大半,總算逃得一命。
烘爐殿前,所有彌天宮的大小統領,看著抽縮成一小團的五具天部魔王干尸,全都噤若寒蟬,誰都不敢稍動,生怕被方寂雪盯上。
一個天部魔王,已經是這世間的噩夢,從來沒人想過,會有人一口氣將五個魔王的魔功在瞬間全部據為己有。
方寂雪舒坦地擰了擰脖子,“神妄海那邊進展得怎么樣了?”
阿涼死了,君拂衣走得那么爽利,只能說明用一件事,他有把握將她復生!
阿涼想要復生,就一定要再找一副合適的肉身。
沒有哪個比魔皇的遺體更合適!
“召集魔域七十二王,就說,魔域之門,就要開了。”
他一腳踢開地上的木偶人殘骸,忽然哼著歌,悠然愜意地邁上烘爐殿的臺階,隨著節奏,怡然自樂:
“人皇之血,眾神之主,天地不傷。人皇之血,眾神之主,天地不傷。哈哈哈哈哈……”
……
另一頭,君拂衣帶著劫燼和一眾妖皇到了魔域與北玄邊境,卻因為結界無人打開,無法通過。
劫燼抱膝坐在邊界,仰望直通天際的一層薄薄光暈,卻隔絕了兩境。
“我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現在才知道,過去的自己多么可笑。”
君拂衣立在他身邊,“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我害死了我娘。”
“有我在,你娘她死不了。”
君拂衣從袖中伸出手,亮出掌心的一小團光暈,只給他晃了一眼,又小心收好。
“我娘……!”劫燼忽然發現自己聲音太大了,跳起來湊過去,“我娘她真的沒事?”
現在想想也對,娘如果真的死了,她那幾只妖怎么會那么平靜?
只是他被悲憤亂了心智,才會神經兮兮。
君拂衣:“沒事是假的,想要復生,還需要一副身子。我會先將她暫存到眠兒的體內。”
“身子……”劫燼想了想,“娘親是娘,母皇也是娘,娘親缺一副身子,母皇缺一個魂魄,不如……”
君拂衣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方寂雪已經在打神妄海的主意了,我們要搶在他的前面,把你母皇搶過來。”
“這件事交給我!”劫燼信心滿滿。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下神妄海。
“可是,眼前……”他仰望面前的結界,“我們如何才能過去?”
君拂衣眼眸低垂,“阿涼不在,沒人能打開結界,辦法……,還沒想到。”
劫燼白了他一眼,“老狐貍,你想要天魔琉璃魄就直說!”
君拂衣被拆穿了,也不掩飾,“還回來,就不會再給你了。你不是還要下海去見你母皇?”
劫燼臉上笑容一滯,接著滿不在乎地笑,“嗨,我就是說說,你要是能替我下去,我正好省了跑一趟。況且,按下面那么黑,那么冷,我在里面待了一千年,早就夠夠的了。”
他說著,抓住君拂衣的手,將它放在自己心口上,明明臉上還帶著笑,卻有了哭腔,用力挺直了胸膛:
“沒了它,我就沒了心了,我會忘了母皇,忘了娘親。等娘親醒來,你記得幫我告訴她,我以后再也不讓她著急,再也不惹她生氣,我會做個好孩子。”
“好。”君拂衣平靜答應。
“還有,我要是忘了一切,可能會有點笨,到時候……”
劫燼有點說不下去了,他可以不怕死,但是害怕自己什么都不行。
君拂衣的唇動了動,古神是沒有親情的,起雞皮疙瘩的哄小孩的話,他也不屑于說。
但是,現在若再不說,可能以后就沒機會了。
他將大手重重劫燼尚且稚嫩的肩膀上,“放心,我是你爹,永遠不會讓別人欺負你,誰敢嫌你笨,殺誰!”
劫燼眼睛一亮。
老東西終于肯親口承認是他爹爹了。
“嗯!”他用力點頭,燦然笑道:“誰敢嫌我笨,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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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九千更,誰敢再嫌我慢,殺誰!(超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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