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條件反射接住, 結果發現是己昨天掉在路上的書包,下意識抬眼向聞炎,卻見對方身上似乎比昨天添了幾道新傷, 概率是帶著人尋仇去了。
挺像他的風格,但絕對不包括送書包。
靳珩本欲拍掉書包上的灰,但見上面干干凈凈的,只收回手,把書包背上肩膀, 認真說了兩個字:“謝謝。”
“嗤……”
聞炎譏笑了一聲, 臉上青紫未褪, 卻無損張揚, 他掀了掀眼皮,總覺“謝謝”這兩個字挺笑的:“你除了說這個,還會說點別的嗎?”
靳珩多數時候都低著頭,但站直身形時,其實比聞炎高。他修長的指尖端著豆漿杯,校服里面是白色的翻領短袖, 外套側面有藍邊, 比崇明的顏色要淺一些, 干凈雋永, 陽光傾灑在肩頭, 在路上以令很多人側目。
靳珩向聞炎,睫毛深且濃密, 瞳仁黑的黑, 白的白,除了干凈還是干凈,他似乎是笑了, 但像是沒笑,征求聞炎的意見:“嗯……那應該說什么?”
“……”
聞炎再一次意識到靳珩比己高這一事實,雙手插兜,在心里飚了一句臟話,面無表把剛才滾落過來的籃球踩在腳底下,頭也不回的踢向身那群人。
徐猛接了個正著:“艸,這是籃球,不是足球!”
聞炎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他立刻消音了。
聞炎買了一份早餐,扔了張整一百的給攤主,一邊等著對方找零,一邊咬著豆漿吸管,聽不出緒的威脅道:“昨天的事你如果敢往外說,果負。”
了解。
畢竟崇明的校霸被別人按在地上打,傳出去確實怪丟人的。
靳珩雙手攥住書包肩帶,點了點頭:“嗯,知道。”
他發絲漆黑柔軟,兼皮膚白皙,屬最討長輩喜歡的那種乖小孩,這個動作讓他起來像小生一,乖好rua,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聞炎不由多了他兩眼,心想跟個軟包子一,怪不總是被人拿捏,沒再說話,接過攤主找的零錢,把快要滑落的外套重新甩上肩頭,轉身帶著崇明的那些人了。
攤主發現他買的早餐還沒拿,在面喊了幾聲:“哎,同,你東西落這兒了!”
兩個茶葉蛋,一份煎餃,一份糯米包油條,孤零零的放在旁邊,但聞炎只拿了一杯豆漿就離開了,攤主見叫他不應,只能把東西塞到了靳珩手里:“你朋友了,要不你幫他拿著吧。”
剛才他們兩個站在這里說話,攤主估計是誤會了什么。
人都遠了,靳珩不能去追,他只能接過東西,轉身校,中途碰到同桌汪海,對方背著書包,猶猶豫豫的跟了上來:“哎,靳珩。”
靳珩不需要朋友,也不喜歡做人際交往,見是汪海,依舊沒什么緒起伏,嗯了一聲。
汪海剛才似乎見了什么:“你是不是被崇明的混混給盯上了,聞炎剛才找你說話,他找你說什么了?”
靳珩聞言頓住腳步,笑了笑:“你確定想知道?”
他眼神幽深,總讓人覺藏著些什么不能知曉的事,否則就會惹禍上身,汪海被他盯的脊背發毛,下意識搖頭:“……就是問問。”
問了不就是想知道,沒區別。
靳珩說:“你以己找聞炎問。”
他說這句話時,起來溫良無害,不帶任何尖銳,起來跟平常沒什么兩,卻偏偏讓汪海覺怪異,他正欲說些什么,卻見靳珩已轉身朝著樓去了。
六中每次年級月考的位置都是按上一次的考試排名來,霸和霸一個考場,渣和渣一個考場,某種程度上做到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靳珩上次月考的時候生病了,導致排名不高,他原本一直在中間的考場徘徊,但現在落到了倒數第二的考場,和九班的差生混在了一堆。
在六中,一、二、三班屬校方培養的重點苗子,四、五、六班越往排成績越差,九班更不用說,一整個班絕部分都是關系戶,是比六班還爛的存在。
靳珩的座位靠窗,他核對了一下考號,坐在位置上喝剩下的半杯豆漿,九班的幾個男生到的早,把英語書和語文書翻的嘩嘩響——
別誤會,他們不是復習,是在打小抄。
九班的班主任是英語組的年級組長,脾氣最爆不過,否則也壓不住這些刺頭,成績不及格,罰抄,講過的基礎題錯誤,罰抄,九班的生一年到頭都是抄過來的,雖成績依舊爛,但起碼有上心,知道打個小抄拯救一下己那慘不忍睹的成績。
他們要求不高,混個及格就成,班主任說了,只要及格,一切罰抄全免。
考場的桌子拉的很開,最次的幾個考場基本上都被九班生占滿了,由此見他們的集體成績相當均衡,基本上都在同一水平線。
靳珩坐在位置上,靜靜吃了兩個茶葉蛋,喝了一杯豆漿,起來相當格格不入,與周圍忙碌打小抄的眾人形成鮮明對比。
靳珩前面坐著一個帶運動發帶,打扮潮流,一身名牌的男生,他比所有人都先打完小抄,長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艸,終抄完了。”
旁邊有個女生瞪了他一眼:“鄒凱,你抄完了就抄完了,能不能安靜點,生怕廊過的老師聽不見是不是?”
鄒凱挺嘚瑟:“抄的快,你管著嘛,你們這些小烏龜,手速慢就應該昨天提前抄好,嘖,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們了。”
女生咣一聲把筆拍到了桌子上:“你不想要英語答案了是不是?”
鄒凱立刻腆著臉湊了過去,笑嘻嘻的道:“別啊,姑奶奶,錯了還不成,英語就靠你救命了,上次沒及格,抄單詞抄的人都傻了。”
& 女生嫌棄推開他,但語氣親昵,二人起來估計有那么點愛火花:“別吵,聽說這次是校方和三中一起出的套卷,全是拔高題,己能不能及格都不知道呢。”
鄒凱只坐回了位置上,他翹著二郎腿,環顧四周一圈,結果發現了靳珩這個生面孔,見他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的,好奇問了一句:“哎,你怎么不打小抄啊?”
“……”
靳珩想說打小抄毫無意義,這次套卷死記硬背的題目很,分值也不高,更多的則是考活活用,他靜默片刻,編了個理由:“……懶。”
鄒凱了眼他的考號信息:“你是六班的啊,成績怎么?”
靳珩:“……你的排名就知道了,成績一般。”
鄒凱哦了一聲,心想原來也是個渣,他挺熱心腸的,了眼桌角,見上面的考號面寫著靳珩兩個字:“那等會兒寫完了,給你也扔一份答案,別告密啊。”
整個高二部一共三百多個人,鄒凱成績排名二百五,靳珩二百五十一,從表面上來,他的成績似乎比靳珩稍微強那么一點,所以這句話說的相當有底氣。
靳珩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罕見的頓了頓,想說不用,但還沒來及開口,鈴聲就已打響,監考老師抱著一摞密封卷了來,胖胖的肚子,厚厚的眼鏡,挺面善。
鄒凱見狀立刻轉過身去,眼觀鼻鼻觀心,裝出一副老實。
監考老師在黑板上寫下考試時間,照舊叮囑了一番誠信考試,讓生把書包都放到外面的窗臺上,這才把試卷分發下去,挨個往傳。
完蛋!
九班的渣見卷子,個個瞠目結舌,以前的數卷子難就算了,起碼還能懂,這次他們連題目都不懂,考個香蕉棒棒錘啊!
鄒凱小聲說了一句話:“這卷子是人出的嗎……”
監考老師拍了拍桌子:“開始考試,不要交頭接耳。”
說完拖了張椅子坐在講臺上,一邊報紙,一邊喝茶。
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原因,靳珩把卷子了一遍,感覺還行,只是面的拔高題有些超綱了,他順著選擇題一道道做下去,和周圍那些生的苦仇深形成了鮮明對比。
室一片寂靜,只能聽見筆尖在紙張上摩擦的沙沙聲,當別人還在為了單選題抓耳撓腮的時候,靳珩已做到反面的題了,他把卷子翻了個面,嘩啦一聲輕響顯尤為突兀。
室里有四五個人都向了他,有距離近的,粗略一瞥,發現靳珩試卷上寫滿了解題過程,雖不知道是不是瞎寫的,但起來挺厲害的子……
面有一道壓軸題,乍簡單,實則很難,要例舉很多條件行求證,稍不注意就會被繞去,靳珩用鉛筆在試卷上打了一堆草稿,精簡過程,才往答題卡上填答案。
鄒凱才寫一半,他抓耳撓腮,趁老師不注意,往之前說話的女生那兒扔了一個紙團,其余眾人也差不多,私底下小動作不斷。
九班雖爛,但還算團結,不怎么藏著掖著,鄒凱的紙團在整個考場繞了一圈,勉勉強強把答案搜羅了個七七八八,當,正確率就不保證了。
鄒凱把數卷子填的差不多了,知覺想起來桌那個六班的生,不動聲色往面靠了一下,扔了個皺巴巴的紙團過去。
靳珩已寫完卷子很久了,正盯著桌子發呆,眼角余光瞥見桌面上那個皺巴巴的紙團,了眼監考老師,不著痕跡打開了紙團。
“……”
的出來,這份答案是“集成”湊出來的,再具體一點,這是一份凝聚了九班所有渣智慧的答案,十一道選擇題,八道都是錯的,更別談面。
靳珩按了按動鉛筆,在紙團上劃了幾筆,捏成一團,趁監考老師不注意扔到了鄒凱桌上,趴著繼續睡覺。
鄒凱剛剛把數卷子全部寫完,正陷入一種渾身放松的狀態,桌子上忽多了一個紙條,嚇了一跳,眼疾手快用袖子蓋住了,悄悄打開一,卻見選擇題答案上面劃了好幾個叉,旁邊被人寫上了正確答案。
“嘶……”
遞個小紙條還帶買一送一的?鄒凱往了眼,見靳珩在睡覺,捏著手里的答案,遲遲不能做下決斷。
靳珩排名比他靠,成績估計挺爛的,所以同理,這份答案信度應該也不高,但鄒凱摸了摸下巴,總覺靳珩有一種高人風范,幾猶豫,還是照著他的答案改了改。
沒過多久,考試鈴就打響了,監考老師把答題卡收,轉身離開了室,原本規規矩矩坐著的眾人頓時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對答案。
“哎哎哎,你第一題選的什么?是不是c?”
“是是是,就是c!”
鄒凱了眼紙團上的答案,靳珩寫的是a。
“第二題呢,第二題呢?選的b。”
“太好了,也是b!”
鄒凱了眼答案,上面是d。
“第三題呢第三題……”
……
鄒凱聽不下去了,捂著心臟跌坐回了位置上,覺己起碼損失了幾個億,他這種渣不會寫題,就指望選擇題拉分了,現在算是完了,鐵定不及格。
鄒凱已悔照著靳珩的答案改了,但仍是不死心的咽下一口老血問他:“你實話告訴,你的成績到底怎么?”
靳珩還是那句話:“一般。”
他用水杯喝了口水,見那些人聚在一起對答案,心想有必要嗎,抄的都是同一個紙團,答案還能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