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間,陸景溪感覺有一道身影在床頭晃悠。
她睜開干澀的眼皮,卻只能看到那抹模糊的身影漸漸走遠。
心臟傳來一絲痛意,淺淺呢喃聲在房間里彌漫,“連承御,別走……”
再睜眼時,是下午四點多,她猛地從床上坐起。
沒有絲毫血色的面頰上,慌亂和冷汗刷的涌了出來。
她看著陌生的房間,似乎還沒從夢境里脫離。
下一秒,她掀開被子,赤著腳慌慌張張往外跑。
地毯綿軟,讓她幾次差點摔倒。
但她不敢停,她記得她回到了七年前,可剛剛的夢境又將她拽回了恐怖的前世。
腦海混沌一片,分不清眼前的世界。
套房內,每個房間都是空的。
沒人?
人去哪了?
連承御去哪了!
難道重生是個……
咔噠――
入戶門被打開。
頎長挺拔的身影,從門板后方漸漸浮現。
她愣愣地看著那個方向,胸腔下一顆心猛烈跳動。
直到熟悉的容顏刻進眼底,她不顧一切朝他奔去。
不是夢……
真的不是夢……
男人眼前一晃,懷里便撲進熟悉的馨香。
單手護住女孩的腰,濃眉蹙起,“亂跑什么?”
女孩縮在他懷里,兩只手鉗子般抱著他精瘦的腰,臉頰在他胸口貪婪又依賴的蹭了蹭,“我剛剛做了個夢。”
見男人沒動靜,她仰起頭,皺著眉眼可憐兮兮地說,“是噩夢。”
可男人冷俊眉目不動如松。
陸景溪心底續起的愧疚、恐懼、依賴,瞬間如積木傾頹般垮散。
“連承御,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摸摸我的頭,問我做了什么夢,告訴我不用怕,夢是假的,你會一直在嗎?”
她用腦袋撞了撞他的肩,示意他趕緊摸摸。
男人胸膛微微起伏著,似是無奈般垂眸,直至看清她赤著的兩腳,眼神冷了兩分。
托著她的腋下,將她抱起。
結果小丫頭順桿爬,連忙收起兩條長腿,直接裹住了他的腰。
連承御,“……腿松開。”
她搖頭,很堅決,“我不!”
對峙幾秒后,看到她眼里的堅定,最終還是他敗下陣來,以這種考拉抱的姿勢,將她抱到沙發上坐下。
她跟一塊膏藥一樣不肯下去,跨坐于男人身上,兩只手臂圈著他的脖子,晃了晃,“你還沒哄我。”
“嚇到了?”他睨著她,淡聲問。
她趕忙如搗蒜般點頭,微卷的長發從肩頭墜落到前胸,隨著她點頭動作一起飄動。
男人薄唇勾著笑,細長手指挑起發絲輕輕纏繞,“陸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會怕一個噩夢嗎。”
陸景溪眼巴巴在這等著他哄,結果這男人嘴里直接蹦出這樣的話,她差點沒控制住,將他腦袋擰下來。
可想了想前世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就算了,在他身邊的前兩年里,幾乎就是她作天作地的狀態,后幾年終于穩定下來,卻因為心里揣著秘密,不敢跟他坦誠相待。
心中嘆了口氣,有因必有果。
前世她中的惡因,今世她食得惡果。
但這一世男人的性子轉得,怎么跟翻書一樣。
不情不愿地從他身上往下挪,忽然,她小臉一僵。
而此刻,男人也是一愣,性感的喉結劃出一抹弧度。
陸景溪睫毛輕顫,湊到男人耳側,熱氣噴灑在他耳廓,用只要彼此能聽到的氣音道,“連總,你的身體比嘴巴誠實多了。”
他面色瞬間鐵青,寬大的手掌瞬間將人從腿上托起,將她扔到了柔軟的沙發里。
女孩在沙發上顛了兩下,輕盈的笑聲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連承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大步朝衛生間走去。
陸景溪伸手抱枕,半張臉擋在后方,嘚嘚瑟瑟的大喊,“升—旗—又不丟人!”
回應她的,只有衛生間的摔門聲。
她笑得更大聲了。
哼,叫他把她往浴缸里按!
活該,自己解決吧!
直到陸景溪餓得肚子咕咕叫,甚至又開始犯困時,衛生間的門才被打開。
男人儀表堂堂的走了出來,冷峻面容削弱了素日里的嚴肅,多了兩分柔和。
他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間,沉聲道,“換衣服,回家。”
“我沒有衣服。”她癱軟在沙發上,揪著自己的浴袍。
衣柜的門被打開,里面不知道何時放進去一整套連衣裙鞋子,甚至連內衣內褲都有。
她顛顛跑過去,細長手指拎起那件白色內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嘖,連承御你買的尺碼小了。”
尺碼小了……
簡直是暴擊。
男人看著在眼前晃動的那抹白,視線下意識落在她浴袍微微敞開的領口處。
大片白瓷似的肌膚,晃著他的眼。
而真空狀態下,她胸前的睡袍依舊能看清那抹撐起的陰影。
那股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燥熱,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你也可以選擇不穿。”他秉著氣息道,“三分鐘,我在門外等你。”
說完,離開了房間。
陸景溪撇撇嘴,還是將那件有些緊的內衣穿上了。
三分鐘后,她準時拉開了房門,見他站在電梯門口講電話。
她三兩步跑過去,將小手塞進他垂著的大手中,主動和他十指交扣。
正在說電話的男人微微蹙眉,語氣低沉而冷厲,“就按照第一個計劃辦,等……”
話音一頓,男人掌心如電流劃過一般涌起酥麻。
他墨眸壓緊,慢慢推開在他掌心畫圈的女人。
“等我到家再講。”說著,火速掛了電話。
陸景溪看他結束工作,趕忙老老實實站好,手也不亂作祟了,眼睛目視前方,十足一個乖寶寶模樣。
男人心底涌起一抹難言的疲憊。
她到底哪吃錯藥了?
進了電梯,陸景溪抱著他的長臂,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好餓。”
連承御耐著性子回,“去一樓大廳坐著,我將車子開上來。”
頓了頓繼續道,“回家吃還是外面吃。”
陸景溪忽然想起一件事,歪著頭看他,“我們今天沒吃飯啊,婚宴的菜我一口沒動,賠了……”
她跳脫的思維差點讓他跟不上頻道,“婚宴不用你付錢。”
“也對,蘇明山付錢。”她沒覺得直言父親名諱有什么不妥,甚至在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一樓。
她先出去,轉身朝身后男人揮了揮小手,“那我去外面等你。”
男人伸手按著開門鍵,還是不放心交代了一嘴,“大廳坐著,車子到了給你打電話。”
陸景溪小嘴一抿,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老公你怎么這么體貼啊!”
下一秒,男人冷著臉,迅速關閉電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