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十分訝然,“小少爺這是?”
霍寒爵擰了擰眉,沉聲問起,“下午有人來過嗎?”
管家連忙搖頭,“沒有,今天下午誰都沒來過。”
“那小寶都干了些什么?”
管家回憶了下,連忙說,“小少爺回來后,就自己在這兒玩,哪里都沒去。”
霍寒爵的臉色不好,似是聯想到什么,又追問,“那他有沒有提起過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沒有。”
管家這次回答得很快。
“小少爺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我以為是挨了批評,拿好吃的哄他,倒是沒聽他提起什么。
后來我再過來,就看到他在抹眼淚,怎么哄也哄不好,問他怎么了,他就是不說話,我實在是沒招,才給您打電話......”
聞言,霍寒爵眉心越擰越緊。
管家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是小少爺,看了什么視頻?”
霍寒爵聞言,又垂眸看了看小家伙,若有所思,“也許吧。”
小寶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傍晚。
夕陽西下,暖橘色的光線,照進兒童房,染上幾許溫度。
小家伙睡眼惺忪地坐起來,發現自己在床上,還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自己什么時候回房間的?
他正疑惑,下一秒,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醒了?”
小家伙抬頭看去,就見爹地推開門走進來。
他點了點小腦袋,“嗯”了一聲,鼻音有些重。
霍寒爵擔心他感冒,摸了下他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這會兒,兒子還呆呆的模樣,明顯沒徹底醒過來。
他干脆坐在床邊,聞聲問,“餓了嗎,要不要起來吃晚餐?”
小寶愣愣地看著他,慢了半拍才點頭,接著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用小奶音說,“要爹地抱抱。”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點兒撒嬌的意味。
這在平時,可是很少見的。
霍寒爵眉梢微揚了下,看了他幾秒,非常縱容,抬手就把人抱到了懷里。
“走,爹地帶你下去吃晚餐。”
小家伙摟著他的脖子,軟軟地說了聲,“好。”
晚餐后,小家伙突然變得有點兒粘人,拉著霍寒爵的袖子,仰頭看他。
“爹地,陪我玩會游戲,好不好?”
霍寒爵下午本就很多事情沒辦,本想晚上去書房忙。
可看著兒子巴巴地望著自己,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何況這小子,幾乎沒這樣粘過他,今天十分反常。
又是哭又是粘人的,他放心不下。
于是,他再度丟下一堆公事,繼續陪他。
玩了一個多小時,霍寒爵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九點了。
“差不多該回房,洗澡睡覺了。”
他提醒道。
小寶乖巧地答應,牽著他的手上樓了。
但是洗完后,他沒爬上床,而是抱著小枕頭,站在霍寒爵面前。
“今晚可以和爹地一起睡嗎?”
從小到大,他提這個要求的次數,屈指可數。
霍寒爵實在是覺得古怪,垂眸審視著他,終于問了,“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今天為什么哭,發生什么事了?”
小寶聽了后,低下小腦袋,沉默了。
霍寒爵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回答,不由嘆了口氣。
最后,到底是他拗不過小家伙,只能作罷,把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
云水間。
前半夜,姜星寧睡得十分不安穩。
她做了個夢,夢里有小孩兒的哭聲,聽起來十分傷心。
她以為是承承和諾諾,在夢中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周圍都是霧蒙蒙的,看不清路,也看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只那哭聲,一直不間斷的傳來,好像還越哭越難過。
姜星寧不由著急,加快了腳步,四處尋找。
好不容易從籠罩的霧氣里走出來,果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承承。
小家伙穿著她從未見過的睡衣,小小一只,正站在那邊揉著眼睛哭。
她擔心不已,連忙跑過去,“承承,怎么哭了,發生什么事了?”
熟料,承承忽然放下了手,眼睛紅的像兔子,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張口就問,“媽咪,你為什么不要我?”
姜星寧一下子愣住,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急忙安撫。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呢,媽咪什么時候不要你了?”
但承承卻不回答,眼淚繼續啪嗒啪嗒掉,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哭出來似的。
姜星寧看著,心都要碎了。
她想把小家伙摟入懷里安撫,可胳膊才碰到他,他就消失不見了。
“承承?!”
她被嚇到了,連忙朝四周看。
可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霧氣,什么都看不到......
“承承!”
姜星寧叫喊著,從夢境里驚醒,渾身汗津津地坐起來。
她急促地喘著氣,心一陣陣地泛疼,覺得難受極了。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那個孩子,或許不是承承。
而是......已經夭折的那一個。
姜星寧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先去隔壁看了下兩小只。
兩個小家伙睡得很熟,乖巧的很。
她在床邊坐了會兒,輕輕撫摸了下他們的小臉。
躁動不安的心,得到些許緩解,她沒多逗留,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樓下一片黑暗,她打開餐廳的燈,去冰箱拿了瓶水。
結果臨到手,又換成了啤酒。
拉開拉環,她仰頭猛灌了幾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下滑,激得她臟腑一顫。
可即便如此,都壓不下心臟的揪痛感。
她擦了擦嘴角,忍不住低下頭,眼淚順著眼眶掉了下來。
她已經忘記多少次,在這樣的夜晚,想念那個孩子了。
這晚,姜星寧不出意外地失眠了,再也沒睡著。
隔天一早,她強撐著精神,沒讓林溪和孩子們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