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是我
裴搖光懵了兩秒后才抓過搭在床邊的睡袍披在身上，望著上官意綿晶亮烏黑的眼眸，正要啟唇問她怎么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了。
這時。
落地窗外一抹光亮升空，千朵萬朵繁花在黑無邊際的天空綻放了開來。
驟然五光十色起來的夜色，吸引了屋內兩人的目光。
裴搖光視線迷.離了幾瞬，心道山腳下是誰竟然這大半夜的放煙火。
不過。
故寶最喜歡煙火了。
裴搖光收回視線看向上官意綿，卻見她早已收回目光，眼光灼灼也只是落在他的身上，眸子里帶著急切的盼望。
故寶這是怎么了？
裴搖光疑惑的時候，上官意綿又啟唇了，還是那個問題，只是語氣比剛才更急更快。
仿佛她無比需要一個答案來安撫躁動凌亂的心一樣。
裴搖光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故寶，你最喜歡的就是煙火了，我當然帶你看過。你剛回國那一年，很不適應國內的生活跟學業節奏，總是打電話跟我抱怨，那時候我趕回國偷偷把你接到了墨西哥，我們在那里呆了一周，剛好趕上那個城市舉辦亡靈節，有這世界上最盛大的煙火秀。”
“故寶，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帶著面具穿著當地傳統服飾在煙火下跳舞的模樣，你那么快樂......”
那些畫面一幀幀一幕幕自眼前閃過，裴搖光嘴角勾起，眼里露出了懷念。
墨西哥的亡靈節，戴著面具跳舞。
聽起來確實很美很快樂。
但是......
她之前腦海里閃過的記憶，沒有這一樁樁一幕幕。
沒有異域風情，沒有面具。
只有霍弋那充滿寵溺的笑的俊美的臉龐。
為什么。
記憶里的是霍弋不是裴搖光。
上官意綿頭疼不已，水亮晶瑩的眼底閃過一抹苦惱跟失望。
不過更深更深處的心底是什么樣的情緒在涌動，就連上官意綿自己都不知道。
“故寶，你怎么了？”裴搖光看著上官意綿臉上倏地閃過的僵硬情緒，心口微微刺痛。
“沒事。”上官意綿抽回手，這才注意到裴搖光衣衫不整，忙起身，“這么晚了，不打擾你了，你休息吧。”
說著她起身往外走去。
留下裴搖光坐在床上凝視著她消失的方向，許久許久都沒有挪動一下。
窗外。
山下的煙火還在一直放一直放。
像是要吸引著什么人的注意一樣，黑夜被照成了白晝，裴搖光臉上的失落與痛苦，被照得無處藏躲。
故寶，今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是你看到煙火想到了什么嗎？
你這么著急的跑來詢問我，你想到的是我嗎？
答案，自然不是。
不然剛才她臉上就不會有一閃而過的失望跟愧疚了。
裴搖光胸口起伏，像是要溺水的人一樣張大嘴呼吸好幾口后才平復下來。
他換好睡衣，平靜的拿起床頭的手機，一通電話撥出去。
那邊接通后，他語氣變得溫順恭謙，卻不失自持的尊嚴，“沐姨，故寶失憶的具體情況，可以仔細跟我說說嗎？”
......
“是，我全部都想知道，上官陽洵是怎樣讓她失憶的，她的記憶觸發點是什么，有沒有可能恢復記憶。”
......
“沐姨，不是我不相信上官陽洵，是因為故寶好像有點想起霍弋了。”
便只是說出霍弋這兩個字，裴搖光就覺得唇瓣僵硬，心臟里巨多巨復雜的情緒一涌而出，快搞得他的心臟快要不能泵血了。
聽著那邊沉吟后逐漸嚴肅了起來的聲音，裴搖光扭頭望了眼窗外還在綻放的煙火，美麗的景象，卻成了能不眠不休折磨他的噩夢。
他眼神舉著手機沉默不語，眼神卻變得冷影無比。
“好的，我知道了。”
“我不會讓她繼續想起的。”
掛斷電話，裴搖光握著手機又坐了許久，一直到外面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他才緩緩的闔上眼眸，幾秒后又驟然睜開。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的，他找到了一個電話撥出去。
“周林，是我......周言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