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抽血
僅僅只是聽到這個名字，秦故的手就疼了起來。
她手肘窩內有塊經年難好的愈傷，是抽血抽出來的。
想到霍年年。
三年里被抽血的畫面驟的浮現眼前。
霍年年有再生障礙性貧血，三年前壞了身子后就時常需要輸血。
秦故的血型與她一樣，便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活血庫。
雖然每次輸血都是秦故自愿的，但是她也是肉體凡身，那么尖的針一次次扎進肉里，還是會疼的。
曾經有一年，霍年年病情反復特別嚴重，秦故三天兩頭的就被接去老宅抽血，她的心臟就是在那一年頻繁的開始疼的。
想來，那個時候她的心臟已經出問題了吧？
最近這半年，霍年年身體狀況好轉，秦故也好久沒有被強制帶去輸血了。
沒想到她又回來了？
難怪霍弋一直拖著不肯跟她離婚。
原來是還惦記著她身上這二兩血。
“霍弋，我不能再給霍年年輸血了。”秦故搖頭避開霍弋的觸碰。
她病得這么重，再被抽那么多血，會死的。
她遲早都要死，但是哥哥的病情稍有好轉，她就算是死也要等見到哥哥好起來再死。
不是現在。
“你能。”
霍弋用手揩過秦故的臉頰，冰冰涼的，一如他的眼神一樣，“這次還是跟之前一樣，不會讓你很難受的，乖一點。”
“不，不一樣的，霍弋，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輸血了。”秦故拉著霍弋的手，苦苦哀求。
霍弋的眼神逐漸放硬，“沒有什么不能的，年年當年給你輸了那么多血......”
“霍弋，沒有，我真的沒有用過霍年年的血！”
秦故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哭求，解釋，才能讓霍弋相信自己真的沒有用過霍年年的血。
她當初連病都沒有生過一下，怎么會用霍年年的血，她用霍年年的血干嘛？喝嗎？
但是霍弋就是不信。
因為他始終記得失蹤大半年的霍年年被渾身是血的抬出秦家暗室時候的畫面。
她雙手雙腳都被割開，其他地方的傷口潰爛到發出惡臭，送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要是再晚半天找到她，人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也就是那一天。
秦家那一間間暗室，里面發生的一樁樁慘劇，才被世人知曉。
那些骯或許跟秦故無關，但是她明明眼睜睜的看到了那些暗室里的情景，還一口咬定秦天培是被冤枉的，她這樣，根本就是在那些被秦天培傷害過的人心口撒鹽，在霍弋的心上再狠狠的插刀子！
秦故，真是無可救藥！
霍弋懶得再跟她爭辯，甩開她的手，拿出濕紙巾一根根的擦拭，就仿佛手指沾染上什么臟東西一樣。
秦故知道，那個臟東西就是她。
霍弋走開后，秦故身體發軟，無力的靠在了醫院門口的柱子上。
“秦小姐。”
不知道靠了多久，身后傳來了別熙時的聲音。
“秦小姐，原來你還沒走。”
秦故扭頭看到一席白衣大褂戴著溫柔的金絲框眼鏡的別熙時，強撐起了一點力氣對他笑了笑，“別醫生。”
看到秦故眼中的淚痕，別熙時愣了愣，又看著她身上已經不是剛才穿的那身白衣服了，不解，“秦小姐的家人來接你了？”
他覺得她身上這件寬大的黑風衣有點眼熟。
“沒有，我......”秦故低頭看了眼身上還穿著霍弋的衣服，趕緊解釋，“......我剛才不小心把一個路人的咖啡碰掉了，然后找人借了件衣服穿。”
“這樣呀。”
別熙時看了眼手里的病例，“秦小姐，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秦故大大方方點頭。
“秦小姐，我朋友的話你不要當真，你的病情......”
“別醫生，你就實話告訴我吧，我還有多少時間？”秦故擦干了眼淚，看向別熙時，“你朋友不是說了嘛，讓我好好珍惜所剩不多的時光，那就麻煩別醫生就讓我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吧，也讓我人生的倒計時更有儀式感一點。”
別熙時眼底的光黯了黯，“如果好好配合治療，或許還有半年......”
半年呀。
秦故算了算時間，發現今年的新年在二月份，半年后就是新年，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新年了。
秦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心臟呀心臟。
你可不可以爭點氣，熬一熬，讓她去到新一年，也看看新年的光......
秦故沉默片刻后才跟別熙時道別。
“秦小姐。”
別熙時突然喊住她，秦故扭頭看他的時候他有欲言又止。
“別醫生，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又或者是，覺得我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