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豆蔻年華,身上穿著勾欄瓦舍里明艷動人的絲質羅裙,一頭烏黑的秀發有些凌亂,隨著夜風飄蕩在肩上,一張俏麗動人的臉上帶著驚恐神色。
她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酒樓里遇到的勾欄歌女——緋月。
“是你?”
趙政一臉無語的盯著她,愕然問道,
“我不是還你自由,讓你離開了嗎?你怎么還跟著我們?”
聽了這話,緋月無奈一嘆,低聲說道:
“回公子的話,奴家五歲就被父母用二兩銀子賣到勾欄瓦舍里當歌女了,這十多年來,除了在勾欄瓦舍里練習唱跳,終日受老嬤嬤們的打罵責罰,就再也沒去過別的地方、接觸過別的人。”
“至于父母和故鄉在何處,奴家早就忘了,便是想回去尋找他們,也是茫茫大海里撈針,不知道從何處尋起。”
“原本按照命數,奴家是要嫁給那賣藥的張友平做妾的,多虧公子出手相助,救下了奴家一條賤命。”
“如今奴家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卻還有公子的恩情無法償還,奴家便想給公子當牛做馬、哪怕當個炊事丫鬟也使得!”
趙政聽了這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緋月一眼。
只見她一路跟著他們走官道追到現在,一雙鴛鴦繡花鞋都已經磨破了,露出里面的纖纖玉足,也因為長途跋涉而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看得出來,這姑娘倒是真有誠意。
“傻丫頭,就為了償還恩情,你就徒步跟著我們走了這么遠?也不怕磨爛了你一雙腳丫?”
趙政問道。
緋月咬著嘴唇,一臉的堅定,回答道:
“奴家雖沒讀過書,卻也聽人說過,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有恩不報,就是白眼狼!”
“公子是奴家的恩人,奴家必須報恩,因此哪怕磨爛了腳,奴家也得跟著公子。”
聽了這話,趙政回頭看了一眼三寶公公,問道:
“三寶,你覺得這姑娘如何?”
“我們是否該留下她?”
三寶公公久在宮中,識人無數。
丫鬟太監們誰有心機、誰更真誠、誰忠心耿耿、誰陽奉陰違,他一眼便知。
這緋月骨子里透著一股嬌憨,卻是個真誠的性格,能一路忍著腳痛跟到現在,更說明她是個有恒心、有毅力的人。
因此他微笑著說道:
“政公子,老奴覺得,這丫頭還算不錯,勉強留下當個丫鬟也是使得的。”
趙政見三寶表態,也就沒有反對,當即點點頭說道:
“既如此,你便留在我身邊吧。”
“三寶公公,先把她安排到馬車上養養腳傷,等養好了腳傷再讓她下來。”
三寶公公應聲道:
“老奴遵命!”
緋月則是喜出望外道:
“奴家謝公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