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戶部尚書胡平又開始支支吾吾,面露難色,趙政忍不住大聲質問道:
“怎么了?胡平,朕讓你撥款撥糧,你又想搪塞嗎?當初朕出兵北伐的時候,也是你推三阻四的,朕看你這個戶部尚書的位置,不想好好坐了是不是?”
被趙政劈頭蓋臉一番痛罵,胡平嚇得當場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說:
“陛下,非是臣推三阻四,實在是國庫之中,沒那么多糧食了啊......陛下之前帶兵北伐雁門關,一下帶走了三十萬石糧食,再加上這幾月給百官的俸祿,糧倉已經見底,如今又要五十萬石,臣、臣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趙政聞言勃然大怒道:
“好哇,上一次你是沒銀子,這次是沒糧,反正我大乾的國庫,不是缺這個就是缺那個!胡平,你是覺得朕好糊弄是不是?朕早就了解過,大乾近三年來風調雨順,年年都是豐收年,糧倉里怎么會連五十萬石糧食都拿不出來呢?”
胡平被逼問到這一步,更是汗流浹背,臉色慘白,完全是無言以對。
趙政一拍龍案,厲聲說道:
“胡平!給朕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糧倉里的糧食到底去哪了?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別說這戶部尚書的位置不保,你脖子上的腦袋朕也一并給你摘了!”
胡平急的抓耳撓腮,厚實的朝服都已經被冷汗給打濕了,他朝著趙政拼命磕頭,連聲說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非是臣不愿意說明真相,只是這些年來,從全國各地收繳上來的糧食本身就沒多少,最后收入糧倉中的,也就剛剛夠文武百官的俸祿,陛下之前北伐出征調用的兵糧,已經是明年的份額了,已經是在寅吃卯糧了,臣也不知道為什么征不上來糧食啊......”
趙政聽了這話,沒有急著對胡平下手,而是先沉住氣,仔細分析了一番眼下的情況。
看胡平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他作為戶部尚書,肯定不敢監守自盜,公然貪掉大乾的糧食,否則糧倉一出事,他肯定第一個掉腦袋。
既然如此,也就說明大乾現在的確征收不到多少糧食。
可若是按照大乾的糧稅稅率來計算,平均一畝地征糧食一百斤,整個大乾的農田,有足足八千萬畝!也就是說,大乾每年的征糧,至少能達到八十億斤!
每年能征收這么多的糧食,最后大乾的糧倉卻還是見了底,這足以說明其中有貓膩!
趙政面色陰沉,冷聲問道:
“胡平,朕問你,去年一年,大乾征糧多少石?”
胡平連忙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說道:
“回稟陛下,去年大乾征糧共五百萬石。”
一石是一百斤,五百萬石就是五億斤。
趙政掐指一算,大乾本應該征糧八十億斤,最后收上來的卻只有五億斤,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其中有九成以上的糧食,被朝中大臣利用各種渠道給貪污了!
最后收繳到國庫的糧食,只有不到一成!
這是何等的可怕!
長此以往,偌大的大乾帝國,豈不是要被這群貪官給掏空?
算清楚這筆賬之后,趙政只覺得后背發涼,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荒唐!我大乾有八千萬畝糧田,按照當前的稅率,每年征糧理應在八千萬石,可最后征收上來的糧食,卻只有不到一成!這舉國上下,到底有多少貪官污吏,在其中竊取百姓的賦稅,在吸食民脂民膏!”
“朕征收天下農民的稅,不是為了自己享用的,更不是便宜那些貪官的,正是為了在天災人禍爆發的時候,庇護百姓們能夠不忍饑挨餓,還能有一口糧食果腹!可現在呢?朝中的貪官污吏,卻把這些救命的糧食,全都藏到了自己的家中,給自己的妻妾、兒女、仆人、走狗去享用!”
“你們這些帝國的蛀蟲,這些壓榨百姓血汗的吸血鬼,難道不愧疚嗎?難道不羞恥嗎?”
“朕在這里警告你們,從今天開始,朕要一個一個的,把你們從我大乾的朝堂中揪出來!朕要讓你們一口一口的把從百姓手里竊取的糧食給吐出來!朕要讓你們為此付出代價!”
“朕的大乾,容不得半個貪官污吏!都聽清楚沒有?”
天子一怒,威懾四方!
整個朝堂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如深秋般肅殺!
滿朝文武都感受到了趙政這前所未有的盛怒,每一位大臣都真切的體會到了皇帝清查貪官的決心。
百官們齊齊俯首,肅容說道:
“臣等,聽清楚了......”
跪在地上的胡平也是連連叩頭,朗聲道:
“臣等,聽清楚了。”
趙政大怒之下,思路紛亂,也沒心情繼續上朝,一甩龍袖,起身離開了龍椅,大步流星往后宮走去。
路過垂簾聽政的虞太后時,他狠狠的瞪了這女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哼!這就是你垂簾聽政的成果嗎?十成的稅收,到手的只有一成?”
虞太后自從被趙政抓住了把柄,就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囂張,被他責罵了一句,也只能忍氣吞聲的說道:
“是本宮治國無方,拖累陛下了......”
趙政懶得理她,冷哼一聲離開了朝堂。
這一路回到了養心殿,趙政思前想后,剛準備把戶部尚書胡平給傳過來,和他一起由上到下的細細梳理稅收的路徑,一個一個的排查貪官。
結果還沒來得及傳喚,外面一名小太監興高采烈的跑了進來,對趙政稟報道:
“陛下!陛下!出海尋仙的三寶公公回來啦!此時就在殿外等著求見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