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回到驛館。
這一路奔波勞碌,加上身體還沒養好,讓他疲憊不堪。
回到房中,他倒頭便睡。
然而一直睡不安穩,滿腦子都是剛才得知的消息。
顧蘊儀被帶到北疆了???
楚鈞眉頭緊蹙,心中隱隱升起一股強烈的焦躁感。
他不禁握拳捶打在軟枕上,恨恨罵道:“該死!”
自己不過是剛剛離京,她就被帶走。
她究竟是怎么惹到那幫人的?
不僅楚鈞擔心,此時的顧蘊儀更加忐忑。
她不斷地猜測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想來想去,都想不到是誰。
這些人太可惡了!
她在心里罵道,可惜她現在是階下囚,根本沒有資格罵人。
顧蘊儀翻了個身,忽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抬起頭來。
屋頂上站著一個黑影,正居高臨下的俯瞰她。
顧蘊儀嚇了一跳,隨后她惱羞成怒。
“喂,你是誰?躲在這里偷窺!”
黑影依舊不說話,只是垂下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顧蘊儀莫名覺得后背冒起寒意,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問道:“喂,你到底是誰啊?我可沒招惹你。”
黑影終于開口,嗓音沙啞冰涼:“脾氣挺大的嘛。”
聽到熟悉的嗓音,顧蘊儀猛地瞪大雙眼:“你、你……你是李懷仁!?”
李懷仁輕笑:“你說呢?”
顧蘊儀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是……回北疆了嗎??是你派人把我帶到這里來的???你有什么目的??”
李懷仁笑了,緩步走下樓梯,一邊走一邊說:“你很聰明。”
顧蘊儀心跳飛快。
她看見李懷仁,瞬間便猜到對方的目的肯定和自己有關。
“你這么還怕我嗎??”李懷仁笑著問道。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做什么?”顧蘊儀冷聲質問,“如果你是想利用我威脅楚鈞,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李懷仁停下腳步,轉頭看她。
“哦?是么?那可真遺憾呀!”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顧蘊儀被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弄得煩躁。
“我勸你最好放老實點,快放我離開這里,否則楚鈞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李懷仁輕笑一聲。
他慢慢朝著顧蘊儀靠近。
“他不放過我又如何,難道他敢殺了我?”
他笑容燦爛,可眼中卻透著陰狠毒辣的光芒。
顧蘊儀往后退。
“你想干什么??”她冷聲。
李懷仁伸出右臂,勾起她的下頜,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顧蘊儀氣的發抖。
“放開你的臟爪子,信不信我叫人抓了你!”
“呵,這么說,你想報仇了?”
“是又如何?我若是活著回去,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她不知道為什么,若是說之前她救下來的李懷仁,還有幾分可憐樣子。
現在的李懷仁,渾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危險氣息。
尤其是當他湊到顧蘊儀耳畔,溫熱的氣流吹拂而過,更是讓她汗毛炸起。
她忍無可忍的低吼道:“滾開!”
李懷仁笑嘻嘻的盯著她:“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顧蘊儀厭惡極了這副模樣的李懷仁。
“我警告你,你最好趕緊放我走,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嘖,你還真是嘴硬。”李懷仁嘖了一聲,手指在她唇瓣上滑動。
顧蘊儀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這時,一股巨疼襲來,她痛苦的悶哼。
“你……”
顧蘊儀捂住肚子,疼得全身痙攣。
她抬頭怨恨的瞪著李懷仁。
李懷仁松開手,語氣輕柔的說道:“我說了,你不乖的話,我不介意給你些教訓。”
“你!”顧蘊儀咬牙切齒的咒罵。
李懷仁絲毫不以為忤,反而笑得越發燦爛。
“你倒是心大,我的人給你吃的東西,你竟然半點不設防。”
聽到這句話,顧蘊儀臉色微變。
她想到一路上自己吃的那些東西,臉色沉沉。
李懷仁含笑說道:“晚了。”
顧蘊儀咬著牙。
她也是太過輕信,居然就那樣不設防備的吃下。
“那是什么藥物??”她厲聲喝問,“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李懷仁笑瞇瞇地答道:“沒什么特殊的藥品,那是我們韃人特有的一種蠱,放心,不會要你的命,就是能夠讓你腹痛無比罷了。呵呵,這滋味應該不錯吧?”
他笑得十分邪佞。
顧蘊儀咬牙:“卑鄙小人!”
“先別急著罵我。也得先解決了眼下的困境再說。”
他微微一笑。
把顧蘊儀扶起來。
從袖中掏出來一個瓶子,拔掉塞子,放在顧蘊儀鼻子下。
顧蘊儀皺眉。
她不喜歡李懷仁身上的氣息。
可是那瓶子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清香,卻是讓她的身體好受了一些。
“別擔心,顧姑娘好歹救過我一命,我不會把你怎樣的,這不過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顧蘊儀冷漠的看著他,并未說話。
李懷仁將瓶蓋重新扣上。
“我們走吧。”他笑盈盈的說道,“相信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楚鈞那家伙一定會很擔心你。”
顧蘊儀沒說話,默認了他的提議。
“希望你待會兒還能像現在這般堅持下去。”
李懷仁帶著她從另外一條巷子離開。
“我查到了你們一家的身份,沒想到曾經的柱國大將軍家居然淪落到這步田地。”
李懷仁頗有些奇怪的看向顧蘊儀。
“顧姑娘,應該是柱國大將軍家的嫡長女吧,如今這樣喪家之犬,你竟然一點都不恨你們的皇帝嗎??”
他的言辭刻薄尖銳,字字戳進顧蘊儀的肺腑之中。
她冷笑:“這跟你這個韃人有什么關系,你憑什么管那么多?”
李懷仁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只不過心疼你們一家子罷了,那皇帝那樣對你們。真是讓人寒心啊!”
顧蘊儀懶得搭理他。
“你打算帶我去哪里?”她冷聲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懷仁領著她穿街走巷,七拐八繞,最后終于在一座華麗的馬車前停下來,那馬車的樣子跟中原很是不同,四角懸掛的燈籠散發著朦朧光線,照亮周圍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