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過年了,怎么也是要花些錢的。
付家還沒分家,大家都在一處吃大鍋飯。
原本地里的收成都是握在張蓉手里的,當然家用什么也是公出的。
但張蓉坐牢去了,換成付家大嫂王荷跟二嫂李巧操持家,兩人自然誰也不會掏自己的小私庫。
她們不僅不愿意掏自己的小私庫,還會想著法的從付坤拿出來的錢里摳下一些來,塞進自己的口袋。
這點錢要是誰沒有落到,誰就會不高興。
妯娌間肉眼可見的起嫌隙,起齟齬。
而且因為沒有張蓉這個婆婆在了,兩個妯娌間是誰也不服誰,都想當這個家的老大,明里暗里也是較著勁。
因為較勁,有時候飯都沒人做。
所以付笙這個時候付笙回付家還不如不回呢!
付笙頂著村里人打量她的怪異目光,按著回憶到了付家的院門外。
付家的柵欄門遮掩著,不耽誤人推開進去,付笙也就推開門進去了。
因為剛下過雪,外面的地很泥濘,所以家里的孩子都沒有在外面玩的。
他們都窩在堂屋里,在一起玩翻繩子。
付坤坐在一旁抽自己卷的煙葉子。
付家那兩個兒子不知道去哪看別人賭牌去了。
而付家的兩個嫂子各自窩在自己屋里,各自不待見彼此。
第一個發現付笙的還是付坤。
付坤看見付笙趕緊就站了起來。
“丫頭,你咋回來了?”
不管外面人怎么說,付坤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閨女喜歡的很。
即使張蓉因為付笙坐牢了,可見到付笙,付坤還是高興。
可能這就是別人說的,在男人眼里,只有孩子是自己的,老婆是別人的。
因此,付坤對付笙的回來只有開心。
付坤喜悅的模樣讓付笙心頭的郁悶稍解,“……過年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過年了,我回來過年。
付坤趕緊讓開身子,“快,快進屋來。”
屋內,被付坤吸的都是煙。
付笙剛靠近門口,就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咳咳……”
付坤的臉色立馬尷尬了,他把卷的煙抬手扔到外面,抬手扇了扇,尷尬的解釋“……也,也不知道你要回來。”
付笙臉上也閃過尷尬,她給自己找補“過年了,我想著,總要回來看看。”
付家的孩子因為付笙的到來,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付坤也吆喝他們“起來,給你小姑搬板凳坐。”
付坤說的就是一句隨口的話,他自然也不知道付笙說的是找補的話,沒給付笙什么回應。
付笙面色訕訕,她覺得是自己的無處可去被看穿了。
雖被看穿,泥濘一路才到家的,她也沒打算再立馬走了。
付麗麗給她拉了長椅她就坐下了。
付坤又喊自己的孫子付龍,“龍龍,去喊你爸跟你叔回來,就說你小姑回來家過年來了。”
說完,付坤又問付笙“還沒吃飯吧?”
付笙搖頭。
付坤又喊付麗麗“去,喊你媽去,讓你媽出來,給你小姑弄點吃的。”
付麗麗就從堂屋出去了。
現在農村的房子談不上隔音,所以堂屋的動靜,王荷跟李巧都有聽見,就是兩個人誰也沒出來。
王荷被喊了,沒辦法只能出來,“小妹回來啦,”王荷看到付笙就說。
付笙就點點頭,沒說話,也沒叫人。
王荷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把嘴撇的厲害。
很快李巧也抱了孩子過來堂屋來了,“小妹回來啦!”
付笙也還是點頭,對于李巧抱在懷里的孩子沒有詢問一聲,也沒有說上前去看一眼。
李巧也是狠狠的撇嘴。
王荷問付坤“爸讓給小妹弄什么吃的?”
家里的年貨已經備下了,有四五斤肉,還有三條魚。
付坤就說,“切兩片肉,給你小妹下個面條吧!”
王荷就不在說什么,轉身去廚房了,只不過轉過身后,依舊狠狠的撇嘴。
李巧見狀也抱著孩子說“孩子怕冷,我先抱孩子回屋了。”
付笙還是沒說話,李巧也不指望她說話了,撇著嘴就回自己屋去了。
付笙坐在長凳上,覺得自己跟這個家格格不入。
這個家除了人多,吃飯好像不用她動手,其他的還并不如教師宿舍好。
這個屋也還是冷,而且還都是刺鼻的煙味。
而且……
她低頭望著自己鞋上跟褲子上,因為走路沾的泥巴,她都不知道該在哪換換衣服鞋子。
算了,先吃飯再說吧,她真的餓了。
只可惜……
等付笙看見王荷給她下的面,她都懷疑王荷是不是故意的。
一碗幾乎成坨的面,上面放了好幾片又厚,又肥的肥肉……
嘔,付笙看著只覺得惡心。
但付坤卻很滿意大兒媳婦下的這碗面,確實舍得放肉了。
眼見著面放在了付笙面前,付坤就催促“趕緊趁熱吃。”
付笙“……”
“我不愛吃肥肉。”
聽見她說不愛吃肥肉,王荷眼睛立馬就亮了“我去拿碗給夾出來。”
王荷很快把肉夾走,一片都不留。
她剛夾完,付龍就喊了付家大哥跟二哥回來了。
王荷趕緊喊了付龍還有付麗麗牽著小兒子付強去了廚房,在廚房把肉分給了自己孩子吃。
這事,付二哥家的大女兒付珍珍自然看見了。
付珍珍跑回屋,把這事跟自己媽說了。
李巧抱著孩子趕到廚房的時候,只看到王荷母子四人吃的嘴油乎乎的。
李巧當即就抱著孩子在門口罵開了。
指桑罵槐的一頓罵。
付笙本來就對著那碗除了咸味沒任何味道的面條有些難以下咽。
結果還要聽到刺耳的叫罵聲,心里更煩了。
付坤也覺得兒媳婦這樣罵不好,就說自己二兒子“去管管你媳婦。”
付家老二出去立馬也得了一頓罵“跟你有什么用?”
“人家都是姓付的,就你不是啊?”
“人家媳婦孩子躲著吃肉,就你孩子媳婦什么都沒有,天天勒著褲子過?”
“倒了八輩子霉了,嫁給了你……”
付笙聽著說什么吃肉,驀地就想到了剛剛從她碗里夾出去的那幾片肥肉,他們……
就為那幾片肉吵起來了?
付笙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
這個家……
遠比她想象的還要低劣不堪啊!
因為李巧的指桑罵槐,王荷也跟著摔罵起來,晚飯自然沒人做,還是付坤自己做的。
付笙住進了以前余貝貝跟付珠珠住的房間,里面有張老舊木床,床下面補了很厚的稻草,付坤又給她抱了兩床被子,“丫頭,這是前兩年新做的被子,晚上你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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