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笑著,“自然是真。”
老爺將消息散播出去,還不是為了婉柔著想。
雖然沒有事成,但也沒有造成太大的錯處,
不過是些流言而已,京城的趣事還少?
這兩天還傳得熱鬧的事兒,過兩天就因為別的事兒淡了,
這不是常有的?老爺今日勞苦,還是不要再為此費心。”
柳婉柔本想因今天的事向父親請罪,卻沒想到竟在父親的房前聽到了這番話。
制止住云嵐的動作,未發一言,悄然離開。
待到走出很遠的距離后,柳婉柔才忍不住肩膀聳動,扶著園中的假山,劇烈咳嗽起來。
脖子像是吹到了風,嗓子跟著難受起來。
這個冬天還真是不好過。
云嵐的眼睛還紅著,也聽到了剛才的話,替自家小姐抱屈。
“小姐,老爺和夫人怎么能……”
柳婉柔喘息艱難。
她也沒想到會聽到這番話。
原本以為家中是受了自己牽連。
卻不知這從頭到尾都是父親設計好的。
云嵐吸吸鼻子,找小姐拿主意,
“小姐,咱們真的不同老爺說二小姐的事了么?”
柳婉柔搖頭,
“不用去了,
如今母親管家,你去找父親說再多的話,不過是讓他為難而已。
再者,方才父親母親的話,你也聽到了。”
去說,又能有什么用?
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
一段路,走了許久,才回了自己房間。
放了好幾個湯婆子,柳婉柔身體才漸漸緩起來。
她覺得有些累了,云嵐服侍她歇息。
待到云嵐走后,柳婉柔側過身朝向里側,閉上眼睛,眼淚落下來。
母親去后,父親又娶了錢氏,繼而又有了柳婉婉。
父親不止有她一個女兒后,她就暗暗告訴自己要懂事。
爭取樣樣能做到最好,盡量不讓父親再為她勞心。
是以,尋常和柳婉婉之間,即便發生再多的不愉快,她都沒有向父親告過密。
她不想因為瑣事去叨擾父親。
一日兩日,一年兩年,她都是如此忍過來的。
因為她一直覺得父親對她有關愛。
可今日的事讓她心底的想法動搖了。
若要細究,父親做事的動機,她能想得透。
身為人父,父親自有對她的關愛。
但,是有限的。
大抵……是把她當做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借著她能跟戚家攀上親,能對父親官場有好處。
如若不然,損失一個體弱的女兒,對父親來說也沒什么負擔。
畢竟,父親的女兒又不止她一個。
只是,事情想清楚是一回事,心里頭傷心卻止不住。
另一邊,柳尚書的心還是沒法安定。
先前是為了能借著戚家更上一層樓,才做主傳了那些流言。
可皇上竟對貴妃如此看重。
那他做的那些事,皇上會不會也知情?
一想到這,柳尚書的冷汗又一層一層地往外冒。
錢氏見柳尚書的臉色變來變去,有不好的預感,
“老爺……”
柳尚書心里存著惱意,
“去去去,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你說現在怎么辦吧!”
別說等幾天了,只怕他現在就心慌得睡不了覺。
說完,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椅子里。
錢氏沒有柳尚書那般消極。
她很能想得開。正所謂,福禍相依。
這次要只是戚二公子一個人來,這事情的主動權當然由著他們去說。
可皇上,貴妃都到了,還將關系說得清清楚楚。
這樣一來,親事成不了,柳婉柔就要被她死死捏在掌心里。
退一步來說,事情如今對她和婉婉仍舊是得利。
見柳尚書一臉郁悶,后悔不及的模樣,錢氏知道要再勸勸。
畢竟,這個男人她還需要依靠。
錢氏眼波微轉,換了個話題,
“今天恭送圣上時,婉婉也在。”
柳尚書滿腦子都是擔憂,一點都聽不進她的話。
錢氏不著急,一點點滲透,
“老爺,戚家有權勢,除了戚丞相是三朝元老外,跟貴妃娘娘圣眷正濃也有關。”
戚家在朝多年,皇上登基,太后正位朝陽宮。
太后正位,貴妃進宮,戚家的權勢才真到了如虎添翼的地步。
既然有前路可以效仿,他們自然也可以一試。
錢氏笑道,
“如今皇上后宮人少,當然會獨寵貴妃娘娘,
可若是多幾個人,就未必如此了。”
柳尚書目光看過來,暫時停住。
錢氏到身邊,
“老爺,年后開春,就該選秀了。”
本來她還為女兒的親事犯愁,今日婉婉的一個眼神點醒了她。
這世上還有誰的身份能越過皇上?
若是被選入宮為妃,再分些盛寵,她的女兒有無限尊榮。
柳家的輝煌亦是指日可待。
錢氏繼續說,
“妾身是想,如今婉婉年紀正好,若真能入宮得到圣心,
于咱們家豈不是有益。”
能在皇上身邊吹枕邊風,還得是柳家的人。
柳尚書一頓,恍然,
“你的意思是讓婉婉入宮?”
錢氏不答,反問,
“老爺難道這事不成?”
按著北虞宮制,大臣可在民間選出貌美合格的女子,
亦可舉薦自家女兒入宮。
只要通過測驗,得到專門宮人的審批,入了宮,能得到寵幸,賜名分就是早晚的事。
先前的徐美人和鄭才人就是從民間被選進宮。
否則,小門小戶家的女子,哪能進到皇城里。
想當初,就連貴妃都是太后硬安排入的宮。
當初沒人看好,可現在貴妃得的是圣上的獨寵。
柳尚書一想事情,就會習慣性地走來走去。
他覺得錢氏的話有道理。
皇上的心意他把握不住。
不明白皇上的圣心,就不免時時刻刻陷入惶恐中。
本來想著,接著流言讓婉柔跟戚家聯姻。
可惜,計劃落敗,沒能成事。
既然如此,讓婉婉進宮侍奉皇上,也是個法子。
有個人在皇上身邊,消息便利,做事也能方便些。
只是……
有了今天的事,柳尚書有了警惕,覺得事情應該先問清楚,
“這件事你問過婉婉了?她怎么說?”
錢氏笑,“老爺,子女的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由著父母做主。
再者,婉婉難道您還不了解?她最聽您話的啊,
妾身在家時常聽著婉婉對老爺的惦念,
說老爺在朝堂上煩忙,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辛苦,
婉婉體諒您,怎會有其他意見。
只要事為老爺好的事,婉婉都會去做的。”
一番話,既夸了寶貝女兒,還悄悄給柳婉柔上了眼藥。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