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我每次見何克粱的時候，都會有些提心吊膽。
而現在，這種感覺卻已經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輕蔑。
斗雞眼、窩里橫、諂上傲下，這些標簽已經完全貼在了他身上，想要扯都扯不下來。
我來園區這么久，這家伙從來沒有干一件讓我看得起的事情。
從一開始虐待女人，到后來搞水房，之后又搶我的容易幣，所做的一切，都是仗著他是何洪的親弟弟。
坐在沙發上，我緩緩地抽了一口煙，等待著他的回應。
即便他戴著墨鏡，依舊掩飾不住他的猶豫。
就在剛剛，我把那段視頻給他看完之后，告訴他，想要殺阿牛，他就一直猶豫不決。
“粱哥，容易幣的項目，要不是阿牛的干涉，我早就交給你了。現在他斷了你的財路，又做出了這種事，難道你就真的任由他這樣下去？”我吐出一口煙，說道。
之前胡老三讓我把容易幣的項目交接給了阿牛之后，我就找何克粱說過這個事。
當時他很生氣，本來以為他會去找阿牛麻煩，結果這么久過去了，不僅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事情他好像就當做沒有發生一樣。
他無非就是忌憚阿牛現在是c區經理，怕自己過去找麻煩，會被胡老三告狀。
當初我他媽是一個小主管的時候，他可沒少壓榨我，現在做了經理，他說話的態度也都不一樣了。
“我覺得吧，這個事情還是得和我哥商量一下……”
“何總那邊已經知道這個事了。”我開口說，“而且是他讓我解決阿牛。”
“真的？”他微微一愣。
“當然是真的，這么大的事情我可能騙你嗎？”
本來一開始我的計劃是找到手機，把視頻交給何洪，然后讓他處理阿牛。
不過昨天趙媛的那一番話，讓我有了新的打算。
借刀殺人哪有親自動手來得過癮？！
多少個日夜，我都想著要弄死阿牛，這個機會我等了不知道多久！
“可是，萬一到時候有什么差錯，怎么和我哥交代？”何克粱擔憂地問。
我知道他現在怕的不是怎么和何洪交代，而是怕自己牽扯進去了之后，會遇到危險。
“粱哥，葬禮當天我會布置好一切，絕對不會讓你出事。只要阿牛一到，我會安排人帶你離開。你過去不過就是走個過場。”
見他不說話，我又補充道：“只要阿牛一死，我會立刻接管c區，到時候容易幣的項目，第一時間就交給你。”
他沉吟了片刻，咬牙道：“他媽的，容易幣的項目倒是小事，只是這個阿牛，竟然敢殺老陸！”
“可不是！”我接話道，“要是粱哥這次解決了阿牛，到時候何總那邊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
聽到這句話，他頓了頓：“對！把阿牛弄死，就等于幫老陸報了仇，我哥肯定覺得我做得不錯，到時候容易幣拿到手，我不交出去，也沒人會說我。”
見他如意算盤打得這么好，我點頭道：“不錯，這樣一來，容易幣就能名正言順地由粱哥接手，誰也拿不走了。”
“你小子可要給我安排好了，實在不行，我再給你一些人，到時候絕對不能讓阿牛那狗東西惹出什么亂子。”
“好！”
……
當我和白希說要給陸小雨舉行葬禮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只不過狀態很不對。
“場地我已經選好了，就在財務部新蓋的宿舍樓，雖然那邊現在還沒有完工，不過一樓有一個大通間，到時候找人布置一下就行。”我對她說。
“磊哥……阿牛為什么要這么對小雨？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白希一臉失魂落魄地看著我問。
“她沒錯，錯的是阿牛。這個人心狠手辣，當初陸小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可是他們是夫妻啊……他們舉辦過婚禮，還交換過戒指，難道阿牛就一點也不在乎小雨嗎？”她哽咽地看著我說。
“在不在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抹了一把淚痕，直愣愣地看著我問：“磊哥，你是不是想要在葬禮那天對付阿牛？”
看著她這副樣子，我也沒有瞞著她，點了點頭。
“磊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讓他死得這么容易！行嗎？”白希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說。
“我答應你。”
其實即便她不說，我也想這么做！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王小龍和我說過的一番話。
他和我說園區四個女人惹不得，陸小雨、趙媛、鄧小花、李艷。
如今陸小雨死了，趙媛依舊被關在醫院，鄧小花被邊緣化，至于李艷……
一想到她，我就有些說不上來的復雜感。
一開始我只是想要利用她，后來卻怎么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
3月3上巳節，在我們老家又稱小清明。
每年到這個時候的時候，都會去祭祖。
而在園區，很多節日早就已經不復存在，就連一年一度的春節，也似乎早就被人遺忘。
或許對于一些人來說，園區每天都在過節，伴隨著開了大單之后，絢爛的煙花，狗推們會狂歡，會忘我，甚至于會處于一種亢奮狀態。
但對于我來說，這些煙花只是園區陰暗面的一種掩飾。
每當煙花綻放在夜空，照亮了那些緊閉的窗戶，我總能感覺到那些隱藏在光輝背后的陰影和無聲的吶喊。
和薛兵打完電話之后，他把阿鬼和火炮派了過來。
這兩人和我也已經混熟了，并沒有過多說太多，我讓他們帶著人去葬禮現場護衛。
緊接著，我把讓阿刀弄了一批槍過來，給王蒙的人都配了一把。
天還沒亮，所有的一切就已經準備就緒。
我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等到中午十點半的時候，許德宇給我打來了電話：“磊哥，阿牛去參加陸小雨的葬禮了。”
“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撥通了白希的手機：“人到了嗎？”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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