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廊下,微風陣陣,吹拂起一片綠蔭綿綿。
姑嫂二人嘀嘀咕咕說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丁氏緊鎖的眉間舒展開來,無奈笑道:“我當是什么事兒,原是這樣。”
“這事兒出來的時候,我還未出門子,又是老太太親自過問的,是以知道的比較多。六哥……實在是冤枉得緊。”
丹娘猶豫再三,還是說了,“為了徹底讓這趙家姑娘熄了念頭,這才與嫂嫂家說了親,緊趕慢趕地讓嫂嫂嫁過來。六哥這幾年待嫂嫂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若不是心里有嫂嫂,又何須如此?”
丁氏心下復雜,一陣難言的感慨。
難怪成婚兩三年了,嫡子也生了,宋竹砷對納妾通房一事甚是反感,別說自小在他身邊服侍的丫鬟們一個個都被他配了人家,就連先前丁氏有孕在身,主動提出給自己那兩個陪嫁丫頭開臉,也被宋竹砷拒絕了。
原來是這樣……
任憑哪個清清白白的少年郎君被這樣污蔑,都會留下陰影吧。
再想想這些年丈夫待自己溫柔體貼,夫妻間有商有量,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甜蜜溫馨。
那會兒自己因腿疾只能屈就一個庶子時,丁氏心中不是沒有怨念,但幾年下來,姊妹之間竟然就數她過得最好。
前些個日子,他們夫妻一道回娘家拜年,宋竹砷對丁氏的關懷自然而然,顯是夫妻間的日常,絕不是演出來的。
丁夫人見狀真是寬慰不已,后來也拉著女兒的手說她運氣倒是不錯,得了這么個知冷知熱的姑爺。如今,她腿疾已然好了七七八八,有丈夫的疼愛關心,有兒子傍身,丁氏的底氣不要太足。
就區區一個趙真兒,她還真不放在眼里。
思來想去一會兒,她便把心結打開了,笑盈盈地握住丹娘的手說:“好妹子,多虧了你開解,這事兒又算得了什么,左右不是我府里的姨娘,退一萬步說,即便就是我府里的姨娘,那也越不過正房奶奶。”
“是這個理,嫂嫂你能想明白就好。”
晚飯前,丁氏進屋與宋竹砷說了一會兒子話,沒過片刻,之間夫妻倆一前一后地回來了。宋竹砷滿臉輕松,丁氏卻笑得嬌羞含蓄。
丹娘見狀,便知他們夫妻已然和好。
她笑著打趣:“這不就結了嘛,都是兩口子,床頭吵床尾和的,我說六哥哥下回你再這般惹嫂嫂擔心,別怪我這做妹妹的不幫你。”
宋竹砷內斂地笑笑:“再不會了,七妹妹你就放心吧。”
三人一道用飯,丹娘也趁機說了自己不日就要遠赴圣京的事情。
這話一出,夫妻二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宋竹砷道:“你可想清楚了?那會子你跟父親還有太太鬧得很不愉快……這要是去了圣京,那就在一個皇城腳下,少不得要打照面。”
丹娘笑了笑,便將自己之前與宋家和解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總不能我們家寒天要去圣京,我還得顧及著他們的面子,拉著寒天不去的嗎?斷是沒有這個道理的。”
說著,她頓了頓,“我是想問問,若是六哥哥有心,不如一道去了。”
丁氏忙說:“你說來可巧,年前還有調任呢,公公那頭來了信,千叮萬囑地要我們去圣京呢,說是一家子在一塊兒也好有個照應。我與你六哥哥正在糾結,指不定去不去呢。”
丹娘掃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宋竹砷,自然知道他在為何事憂心,便道:“去了圣京也好,地方大,機遇也多,是比留在云州要強了百倍不止。不如這樣……你們可托人在圣京先尋了宅院買下來,待到了時日赴京后,便可單獨居住。到時候,即便老爺怪罪,你們也好說話。”
丁氏一聽,不由得兩眼放光。
宋竹砷也來勁兒了。
“可有由頭好解釋這宅院的來歷?”他問,“若是我們自己買的,怕是站不住腳。”
“這也簡單,我記得你先前在書院里讀書時,有位先生姓陳,又叫白玉師父的,他如今也去了圣京的書院教書,專教那些皇親貴胄呢。你可修書一封,請他代勞,左右這銀子錢你們出,他不過是替了一個老師贈送之名,何樂不為呢?”
這消息還是丹娘去圣京的沈府吃喜酒時聽來的,沒想到現在還派的上用場。
宋竹砷將這話來來回回在肚子里過了好幾遍,越想越興奮:“這主意好,老師相贈,學生又豈能推辭?我與你嫂嫂手頭雖有些銀錢,但也買不了太好的宅院,買一個兩進兩出的剛剛好!”
丁氏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一想到能去圣京,還能避免和公婆一起住,省去了每日晨昏定省的麻煩,也不需要處理妯娌之間的關系。
丁氏在來往書信中早就知曉,如今宋府可有兩位手段了得的嫂嫂管家,更不要說嫂嫂們嫁的都是宋府嫡子,那兩位哥哥又是人中龍鳳,絕非等閑之輩。
丁氏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仰人鼻息過日子,有自己的小宅院當然是最好不過。
三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好一會兒,一頓飯吃了塊一個時辰,方才結束。
趁著茫茫暮色,夫妻倆親送丹娘到門外。
隨著馬車吱呀幾聲,那車身很快消失在眼前。
丁氏與宋竹砷相視一笑。
宋竹砷:“你笑什么?”
“夫君笑什么?”
“自是笑以后的好日子。”
“我也笑這個哩。”
丹娘多吃了幾杯酒,雖然沒什么酒精度數,但配上馬車顛簸一路,到家的時候她的幾分醉意都被晃悠出來了。
丫鬟們早就備好了熱水、帕子、香胰子,她進了里屋,換下外衣,轉身就進了凈房。
香氣裊裊,霧氣漫漫,她正泡得快活時,冷不丁沈寒天進來了。
她當場酒醒了一半:“你、你……今日怎么這般早?”
那男人也不吭聲,徑直褪去衣衫,竟然不顧丹娘的反對也進了澡桶里。她只覺得身子隨著水波飄蕩,很快自己就被男人擁在懷中。
彼此的肌膚觸碰,引起陣陣漣漪。
她抬眼,撞入了他深深的眼眸中,大腦早就當機的某人這會兒已經羞得不知作何反應。
“你、你……”她牙齒一陣打架。
“你什么你,你還知道回來,這兩日忙得你都忘記自己還有個夫君了吧?”沈寒天說著吻住了女孩粉嫩的唇瓣。
丹娘在這方面雖然已經有了經驗,但還是個新手,哪里能經得住他這般撩撥,沒過一會兒滿室春光,連連羞色。
直鬧了大半個時辰,凈房的地面上都濕透一片。
丹娘是被沈寒天用一張毯子裹起來,直接抱上床的。
她將臉捂住,內心哀嚎不斷:剛剛那么明顯的聲響,肯定被人聽見了啦!!該死的沈寒天!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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