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冬日來臨,諸多羊皮還未制成羊襖子。
尋找繡娘一事,陸七七此前讓暗一,送信給馮語兒,讓她幫忙安排。
可邊城如今不同于數年前,小不夜城的名聲,也漸漸淡去,不被人提及。
自然在邊城中的繡娘,也僅剩不多。
好在羊襖子不難做,而且陸七七也不要求制作精細。
故而,馮語兒便讓人找了不少婆子,發放工錢來制作羊襖子。
計劃著繡娘們就負責當授藝的師傅,婆子們就負責縫線,將羊皮子縫合好。
這些婆子看到城門下,貼著的告示,都想掙上一筆工錢,好過冬。
是以,馮語兒帶人在城門下,擺上書案,一幫婆子們蜂擁而至,爭前恐后地前來報名。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這樣的好差事,就落不到自己身上。
“別擠!都別擠!”
馮語兒低估了,這幫婆子的行動力,婆子們張牙舞爪地往前擠。
她的聲音,很快就在哄鬧嘈雜聲中淹沒。
婆子們擠得狠了,碰到了書案。
站在書案后的馮語兒,隨即被逼到一個角落,而她此前所站著的位置,身后就是城墻。
情況脫離了掌控,猛然間,她的肩膀,不知被誰推搡一下。
由于慣性使然,馮語兒直直向后倒去,她閉上雙眼,做好心理準備,等待著后背的疼痛襲來。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身后并未傳來痛意,反而發現自己被人環抱在懷中。
馮語兒緩緩睜開雙眼,便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張臉。
她眨了眨眼睛,很快那人就反應過來,將她扶正后,立馬道歉。
馮語兒小聲說了句,無礙。
周一確定她沒事后,這才上前將她護在身后,隨后便大聲喊道,“都給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不然全都不要!”
此言一出,還在推搡的婆子們,立馬安靜下來。
半炷香的時間不到,一條長長的隊伍,就在街邊排開。
馮語兒看到眼前高大的身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走到書案前,遞給婆子們牌子。
讓登記在冊的婆子,明日憑借著牌子,走進馮府學堂,制作將士們冬日穿的羊襖子。
陸七七來到馮府時,看到的景象便是婆子們,井然有序地在學堂里縫制羊襖子。
婆子們干活,動作利索,畢竟縫補衣服,在她們眼里不過是最輕巧的活。
她們這些人,誰家不是自己做衣服,一件衣服縫縫補補,不知道多少次。
破洞都有辦法縫補好,更別說還有繡娘們指導,她們只需要重復完成好手頭的活了。
馮語兒交代完繡娘一些話,轉過身就看到了陸七七。
兩人雖然在一個地方,見面卻不經常,故而,當馮語兒看到陸七七,便面帶笑容小跑過去。
“七七,你可算來了。”
馮語兒拉起陸七七的手,像是閨蜜間的抱怨,“我還以為你,要等著這勞什子羊皮襖做好了,你才肯上門找我呢。”
陸七七來之前,還擔心馮語兒,會因為吳廣平背刺馮將軍一事,走不出來。
可當她看到馮語兒的狀態,便知道馮語兒在短短一年間,成長了許多。
只是這成長的代價太大,也太過殘忍。
陸七七笑著回握住她的手,道,“我這不是來了么!快帶我去看看你忙活了,這些日子的成果。”
說起這個,馮語兒臉上揚起一抹自豪的笑意,拉著陸七七往學堂里邊走。
陸七七記得這地方,涼亭后邊就是庫房,此前是馮將軍,用來存放糧食藥材的地方。
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可以用來暫時堆放羊皮襖。
兩人走到庫房門前,馮語兒掏出一把黃銅鑰匙,大鎖開啟,兩人推開黑漆漆的大門,走了進去。
整個庫房約三百平米,里面十分空曠,由于庫房沒有窗,便只有門外的一束光,打入庫房里。
即便是馮語兒的地盤,陸七七也會留個心眼,她道,“讓親信在外邊守著,不然此門錯手一關,咱們就難以出去了。”
馮語兒卻不以為意,她輕松道,“你放心,定然不會讓你落入險境。
我先帶你看看,我這些日子的成果,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罷,馮語兒便帶著陸七七,往庫房里邊走。
只見,空曠的庫房里,堆放著數十口箱子,馮語兒隨意打開一口箱子,讓陸七七看成品。
一口箱子只能裝兩件羊皮襖,陸七七取出其中一件,男子的羊皮襖很大,也重不少。
陸七七手舉了一會兒有點酸,她打量了一番后,便將其放回箱子里。
讓她所見,這些婆子的手工活不錯,雖不及繡娘針法緊密漂亮,但是勝在扎實。
僅憑這一點,這些羊皮襖,幾年的時間都不需要縫補。
思及此,陸七七好話說了一籮筐,夸得馮語兒不好意思,想要抬手打她。
兩人玩鬧過后,馮語兒這才想起什么,道,“說好告訴你一個秘密,跟我來。”
說罷,馮語兒收起笑意,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
陸七七不知道她,要帶著自己去哪里,便在她的牽引下,跟隨著腳步。
馮語兒走到庫房的東角,松開陸七七的手,隨后便踮起腳尖,伸手在庫房的墻壁上摸索。
“找到了,”馮語兒輕聲道。
她用力地推著一塊,高于她頭頂的磚。
片刻后,東邊角落觸動了機關,地上空缺出一個洞。
這個洞下面隱約能看到階梯,明顯就是一個密道。
只見馮語兒蹲下身,在階梯的第一層的位置,摸索幾下,便掏出一支蠟燭。
見狀,陸七七趕緊掏出火折子,用火折子點燃白蠟燭。
馮語兒走在前面,陸七七緊隨其后。
當兩人抵達階梯最底部,密道上空的洞口,便緩緩關上。
燭光還在搖曳,這說明此處并不是密閉的空間。
馮語兒一手拿著蠟燭,一手護住燭火,不讓其熄滅。
黑暗中的燭光,異常明亮,陸七七便緊緊跟隨馮語兒的腳步,往密道深處行走。
不多時,陸七七就看到晃眼的光亮。
她抬眸便發現,一盞盞長明燈,在密道里點燃,將密道照亮。
許是抵達地方,馮語兒直接把手里的燭光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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