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賓夫婦干凈了院子,安國郡主就吩咐人把門給鎖上了。
“你這是干什么?”王賓心里咯噔一聲,不由得問道。
安國郡主淡淡的瞟了夫妻倆一眼,血紅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道:“不是帶你們去找溫琪拿嗎?走呀。”
說著,朝院子東邊去了。
王賓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緊鎖著大門,想了想,眼神閃了閃,還是跟著安國郡主走了。
……
監天司的地牢,溫綺南依舊關在那間屋子里,面容憔悴,表情略微透著幾絲呆滯。
蕭云清看在眼里,溫潤的眸子閃動了幾下,于心不忍。
但,成大事者又怎能拘于眼前的男女之情?
垂在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婦幼松開后,小云景邁開步子,上前輕聲喊道:“溫姑娘,我來看你了。”
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來看自己了,此刻聽到蕭云清的聲音,溫綺南立馬收回思緒,曾得一下站了起來,奔過去問道:“三殿下,外面的情況如何了?”
其實,她是想問蕭云霆和安國郡主的情況。
蕭云清也知道他的意思,卻并沒有直接回答,一雙眼靜靜的盯著她,眼神逐漸變得哀傷,憐憫。
溫綺南本來就第六感強,加上蕭云卿的表情又實在耐人尋味,濃濃的不安襲來,她一把握住玄鐵鑄成的欄桿,吞了口唾沫,問:“發生什么事了嗎?”
“溫姑娘,你……節哀順變。”蕭云清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眼中的憐憫更甚。
溫綺南怔住了,囁嚅著唇,反問道:“節哀順變?”
溫家一家人跟自己沒關系了,自己的母親也早就去世了,節門子的哀啊。
“溫姑娘,您舅舅舅母……沒了。”蕭云清輕聲說道,同時,顫抖的伸出手,輕輕附上溫綺南的。
像是怕她出事一樣。
“什么?”溫綺南腦子里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今天早上發現的,已經報官了,說是煎藥的時候不小心給了毒草,被毒氣毒死的。”
話音還沒落,溫綺南眼中的淚水就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身子輕飄飄的,整個人搖搖欲墜,幸好蕭云清握著她的手,不然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怎么會?”
溫綺南口中一直重復著這幾個字,腦袋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晃。
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這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
如果連他們都沒了,那自己獨活在這個世界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眼看著溫濟南臉色灰敗,一雙眼毫無生機,死氣沉沉的模樣,蕭云卿剛忙出聲道。溫姑娘,你現在肚子里有了骨肉,再怎么樣也要為了她活下去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
溫綺南呆了幾秒,眼神終于慢慢聚了焦。
是啊,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呢,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孩子而活。
溫綺南眨了眨眼,將眼中的眼淚擠出來后,灰敗的臉終于恢復了幾絲血紅。
“三殿下,麻煩你了,幫我處理一下他們的后事。”
溫綺南連乞求眼角含淚,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刺得蕭云卿的心深深地刺痛了一下,整張臉都僵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溫綺南從瀟云卿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內疚,又或者是懊悔?
可她并沒有在意。
緩過勁兒后,蕭云清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好。”
頓了頓,還未等溫綺南說出感謝的話,蕭云清又道:“溫姑娘,明天夜里,我就派人來救你出去。”
“你這是要劫獄?可是,監天司這邊……”
溫綺南猶豫了:“我不想讓你冒這個險。”
蕭云清倒是滿臉不在意,反復磨挲著她的手,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計劃,你只需要等著我的接應就好了。”
溫綺南依舊覺得這不是可行之法。
可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確實只有肖云清回來就自己了。
與其困在這里,不如出去以后再做打算。
拿定主意后,溫綺南點了點頭,謝道:“那有勞三殿下了,明天我等你。”
“嗯。”蕭云清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將手拿了下來,轉身離開。
直到出了監天司,摸過溫綺南的那只手依舊舉在鼻前,細細的嗅著,如癡如醉。
醉過以后,蕭云卿猛地將手收了回來,眼神變得堅毅無比,漆黑的瞳仁里,似乎透著一絲狠厲。
……
第二日,皇宮,養心殿,午時。
這幾日,蕭寧冥又犯病了,大口大口的咳嗽,每次一咳就是一大口血。
德福被嚇得不行,幾次三番想要去請御醫,卻被蕭寧冥給制止了。
“陛下,您再這樣下去,身體就拖垮啦,整個南梁還需要你呢!”德福眼中含淚。
畢竟跟著讓你們這么多年了,他能看出來,陛下這是故意的。
“不用了……咳咳咳……”蕭寧冥一邊捂著嘴咳著,一邊擺手,拒絕了。
“陛下呀,您這又是何苦呢?”德芙擦了擦眼角的勞累,只能無奈的過去幫他順著背。
“云霆來過嗎?”咳完后,蕭寧冥淡定的將帶血的手帕扔到桌上,問道。
“這兩日都沒來。”德福如實答道。
蕭寧冥怔了怔,臉上的表情停滯了幾秒,復又恢復正常,擠出一絲苦笑,冷嗤道:“既然不來,那就是沒膽子知道,哼,真是個膽小鬼呀,唉。”
說罷,打開抽屜,取出一個黃色的信封,遞給德福,交代道:“無論如何,這封信都要交到他手里。”
德福盯著信封看了幾秒鐘,就是接了過來,鄭重的揣到懷里,保證道:“陛下,您放心吧,無論如何老奴都保正這封信能夠到康王手中。”
“嗯。”
蕭寧冥點了點頭,又開始咳了。
咳完后,目光淡淡的轉向養心殿門外,悠遠迷離,似乎是要從灰蒙蒙的天際看出一些什么。
許久,才幽幽的道:“按照計劃進行吧!清雨軒的人也該放出來。”
……
是夜。
寒風料峭的冬日,只要子時一過,整個盛京再也沒有一絲人氣兒了。
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北風吹著雪花,飄飄灑灑的揚在地上,一片雪白。
蓋上一層薄雪的屋檐上,一群黑衣人踏雪而過,留下一層薄薄的腳印,徑直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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