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白茯苓，是炙山藥。”
兩人的答案截然不同，卻都各自胸有成竹。
接下來，第二個宮女上來了。
秦太醫摸了摸，感覺是條狀物的藥材，隨即拿起來聞了聞，給出了答案：“這是蟲草。”
接下來，輪到溫綺南了。
她伸出指尖，拈起一根在鼻尖前聞了又聞，動作一頓，秀眉皺了皺。
這味道怎么跟第一個一樣？
難道是自己聞錯了嗎？
又聞了聞，溫綺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卻還是先相信自己的鼻子不會聞錯：“這還是山藥，只不過是切成了條的鐵山藥。”
接下來，是第三個宮女。
秦太醫聞了聞，確定的給出了答案：“這是鹿茸。”
溫綺南的答案：“這是白芍藥，薄切的。”
“這是大黃。”
“這是何首烏。”
一番車輪戰下來，兩個人的答案有四五個相同，其他的都不同。
秦太醫解開圍在眼睛上的黑布，皮笑肉不笑的嘲諷道：“溫大夫，你要是聞不出來，你就先認輸，反正又沒人笑話你。”
溫綺南纖白的指尖在腦后繞了繞，單手解開布條，只是笑了笑，不語。
他狂且讓他狂。
天若欲其亡，必先使其狂。
一旁的太監大聲道：“請宮女報藥名！”
幾十位宮女排成幾排，開始挨個報藥命。
“山藥。”
“鐵山藥。”
“白芍。”
“何首烏。”
越往后報，秦太醫的臉色越發的黑。
因為溫綺南全部答對了！
人群里頓時議論開了：“這秦太醫怎么就答對了五六個呀？”
“嗐，你們沒發現嗎？他報的全是些貴重藥品，估計是平時接觸多了吧。”
“這不就是何以不食肉糜嗎？”
秦太醫聽了，一張臉瞬間黑到了底！
滿眼不服的看向溫綺南：“溫大夫，你是不是作弊呀？”
“作弊？”
溫綺南眉頭輕挑，捂著嘴輕笑了幾下，不急不徐地反駁道：“秦太醫，這場比試試是你們一手操辦的，要說作弊的話，你才是有機會作弊的那個。”
言外之意，就是諷刺秦太醫作弊都還不能答對。
秦太醫哪受得了？
當即就發了火：“溫大夫，你別欺人太甚！”
溫綺南挑眉，淡淡的道：“我從來不會欺人，我一般只會以德服人。”
主場的太監見兩個人又懟開了，連忙又上來打圓場：“好了二位，暫且聽聽評主會怎么說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的集中在蕭云霆身上，除了溫綺南。
此時已是巳時末，又值仲夏，烈日高掛，偶爾吹過一絲微風，都是極難得的。
從蕭云霆的視角看過去，溫綺南隨時面朝自己，確實低垂著眼眉，只能看到額邊被浸濕了的碎發，正粘在她白皙細膩的肌膚上。
這個女人，是在報復自己嗎？竟然連一個正眼都不愿意給？
蕭云霆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心里一片翻江倒海，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宣布：“此輪獲勝者為，溫綺南。”
這個答案，在場的人并不意外。
秦太醫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也無力反駁，只是尷尬的搓著手。
現在兩人旗鼓相當，都各贏一局，最關鍵的，就看第三局了！
溫綺南倒是心如止水，只靜靜的等待太監宣布第三場比試。
“想要檢驗醫生的醫術最直接了，當的就是讓他治病，所以我們的第三場比試，是給病人治病！”太監尖利著嗓子宣布。
這一下圍觀的人群徹底沸騰了，紛紛議論開來。
“剛剛那些都是小兒科，真正體現本事的確實就是實踐，這次，就看溫大夫和秦太醫誰的醫術更勝一籌了！”
“對啊，不過，我還是覺得秦大夫的勝算大一些，畢竟人家是太醫院在編的太一，還是梁國丈的徒弟，醫術了得！”
有為秦太醫說話的，當然就有為溫綺南說話的。
以前一些被她治好的病人紛紛打抱不平：“要我說，溫大夫的醫術也和秦太醫不相上下，不信，咱們等著瞧！”
在一片討論聲中，兩名彪形大漢踏著厚重的步伐上了臺。
最后上來的，是兩名端著木托盤的宮女，托盤里分別放著兩只一模一樣的瓷瓶，都是紅色的塞子。
秦太醫舔了舔嘴唇，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溫綺南咋安靜的很，只是一雙冷眸，犀利的盯著那兩個瓷瓶。
自從開始打坐修煉以來，她的感官就特別靈敏。
此刻，宮女端著瓷瓶從身旁經過，她甚至能聽到瓷瓶里面液體搖晃的叮當聲！
這聲音，這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難道是……
正沉思，太監走到宮女身邊，開始介紹起來：“這瓷瓶里裝的，是同質同量的藥物，兩位壯士他身高體重也相差不大，現在他們會將兩瓶藥同時喝下，誰能率先把人救過來，誰贏！”
溫綺南清冷的眸瞬間瞇成了一條線！
果然她猜的不錯，這瓶子里裝的真的是毒藥——而且是劇毒的青蜘毒！
只要沾一兩滴到皮膚上，人就會立刻昏迷，拿瓷瓶里裝的，聽聲音判斷，少說得一兩錢，全部喝下去，肯定會當場斃命。
想到這，溫綺南擔憂的目光迅速落到兩位壯漢的臉上，試探性的問道：“二位壯漢，你們這是……自愿的嗎？”
兩位壯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眼神閃了閃，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后，又松開，這才慢悠悠的答道：“回溫大夫，……我們是自愿的。”
這哪是自愿的，分明是被逼的！
溫綺南的目光迅速轉向高臺上的梁國丈，清冷的質問道：“梁國丈，比試醫術用一般的病人即可，為何要讓人服毒？”
梁國丈捋著花白的胡子，冷哼了一聲，不咸不淡的回道：“哪有人會同時生同一種病？又身高體重都一樣？此種方法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們會因此而喪命的！”溫綺南的音量提高了不少，“他們可能也上有老，下有小啊！難道百姓的生命就不是命嗎？”
最后這一句，溫綺南說的擲地有聲，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都在等著梁國丈的反應。
因為敢跟梁國丈這么說話的，溫綺南還是頭一個！
許久，梁國丈沒開口，倒是蕭云霆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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